这小子以魑王之尊向称臣,将魑国与他打下周边小国并献上,并非儿戏,固然想借此机会统西域,可舍不得将他留下,而他定也不会愿意与再次分离。
可除萧独谁能替管理西域,时竟想不到第二个人来。
孰轻孰重,心中自然有数,可这抉择哪里是轻易下得?
当夜,将大部主力遣回冕国,留下小只精锐军队,与萧独并前往魑国王宫。
后来,便才知晓,为何萧澜会有那样令人不可思议举动。原来在幼时,白辰其实就进过次宫,只是年岁太小,不记得罢。他便是那时遇见十几岁大萧澜。
在春祭那晚,他为独自玩耍萧澜捉只鸟儿。
那晚,许是萧澜孤寂而阴暗少年时期最美好记忆。
那时白辰与样染风寒,几近失声,加上与样貌相像,大不过几岁,又因体弱多病而显得过分幼小,不知是不是命运弄人,这诸般巧合凑在块,萧澜竟将他错认成。
白辰不曾对他吐露真相,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因顾念白辰是舅舅,取心头血喂他服下,可终究是没能将他救活。也许是血不能救活服毒而死之人,又也许他死是命中注定。
自古情义难两全,白辰却以死求得个平衡,欣赏他性情与才华,怜惜他薄如蝉翼生,便遂他遗愿,又看在萧澜是萧独生父份上,放他马,没有将他赐死,而将他逐回他原为平澜王时封地煦洲,仍旧让他当他藩王,只是没有任何实权,且终身都将处在钦差监视之下。
临行前,萧澜向提出请求,想带白辰遗体离开,没答应他,而是命越夜负责将白辰送回他冀州厚葬。
他该葬在他故乡,他族人所在之地,而不是个令他抱憾而死人身边。萧澜没有强求,亦无法强求,便留下他随身佩戴玉佩,与他缕发,托越夜放进白辰棺椁。
越夜自不会答应他,而万万没有想到会看见萧澜向他下跪。
他以死告诉,他比谁都要看重忠诚誓言。
他比谁都要清楚,他与萧澜此生无缘。
当晚,直到萧澜人马离开,萧独也没去向他父亲道别,只是远远地目送,看许久才收回目光,脸上透着种释然。
想,他许是也已不再恨萧澜,尽管,他亦不会对父子之情有什牵念。帝王之家,大多父子也都是如此。
遣走萧澜,便该着手解决魑国内部矛盾。有身为司宪李修负责监国,不打算急着返回冕京,而是计划先留在魑国阵,来为帮助萧独稳固魑国混乱不堪朝政与局势,二来也想趁此机会仔细考虑下今后该如何兼顾萧独与天下。
他跪在地上,很久都没有起来,肩膀微微耸动着,竟是在哭。
那是第次看见萧澜哭。
这个四哥在印象里起先是个懦弱而隐忍人,但即便在备受欺凌少年时期,也从来不曾见他掉过滴眼泪。
不再厌恶萧澜,甚至还感到有些怜悯他。
以往从不会允许这样毫无必要情绪影响到丝毫,但萧澜眼泪却像某种侵蚀性毒液,在记忆里留下个不可磨灭印记,以至于多年以后还忘不那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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