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里太太并不感到惋惜。既然菲利普不打算去牛津大学念书，就也不可能去当律师
。因为凯里夫妇觉得，要想在这
行里取得成功，拿个学位还是很有必要
。最后有人建议菲利普去给个律师当学徒。他们写信给家庭律师阿尔伯特·尼克松，问他是否愿意收菲利普做徒弟。尼克松跟黑马厩镇教区牧师都是已故亨利·凯里遗产共同执行人。过两天回信来，说他手下没有空缺，而且对他们整个计划很不赞成。如今这个行当已经人满为患，个人要是没有资金，没有重要社会关系，至多也只当个事务所常务书记员。他建议菲利普去当特许会计师。牧师跟他妻子对会计师究竟是什
行当都无所知，而菲利普也从没听说过哪个人是当特许会计师。可是律师又来信解释说：随着现代商业发展以及公司增加，出现许多审查账目、协助客户管理财务会计师事务所，它们那套管理制度，是旧式财务管理方法所没有。自从在几年前取得皇家特许之后，这个行业逐年变得重要起来，越来越受到尊重，收入也越来越丰厚。为阿尔伯特·尼克松管理三十年财务那家特许会计师事务所正巧有个练习生空缺，他们愿意招收菲利普，收费三百英镑，其中有半在五年合同期内会以薪水形式付还本人。前景并不怎
荡不羁人，不论作为艺术家，还是作为凡人，都毫无可取之处。但菲利普却为之痴迷陶醉。
[5]米尔热（1822—1861），法国诗人和小说家。他写《波希米亚人生活》书对群放荡不羁巴黎青年艺术家作浪漫而感伤描写。该书后被意大利歌剧作曲家普契尼（1858—1924）改编成歌剧。
[6]路易·菲利普（1773—1850），法国国王（1830—1848）。
“现在你想要去是巴黎而不是伦敦吧？”威尔金森小姐问道，对他表现出热情觉得好笑。
“就算
想要去巴黎，现在也太迟。”他回答说。
他从德国回来已有两个星期，曾跟大伯多次谈论自己前途。他明确地拒绝进牛津大学念书，而且他也不可能拿到奖学金，甚至连凯里先生也得出他上不起大学结论。菲利普全部财产本来只有两千英镑，虽然这笔钱以百分之五利息投资在抵押上，但他无法靠利息过日子。现在这笔钱又减少点。他上大学最低生活费用每年起码两百英镑，花这样笔钱去念书，简直荒唐。因为在牛津大学念上三年，仍然不见得就能养活自己。他急于直接到伦敦去谋生。凯里太太认为个绅士只有四种行业可供选择：陆军、海军、司法和教会。她还加上门医学，因为她小叔子就是干这行，但她并没忘记在她年轻时候，谁也不把医生看作上流人士。前两个行当压根儿不用考虑，而菲利普本人又坚决反对担任圣职，那就只剩下司法界这行。本地医生提出说，眼下许多有身份人都从事工程技术，但凯里太太马上表示反对。
“不想让菲利普去做买卖。”她说。
“是啊，但他总得有个职业。”牧师回答说。
“为什不让他像他父亲那样去当医生呢？”
“讨厌这种职业。”菲利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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