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死得是轻松还是痛苦，良多并不
解具体情况。没有
点儿思想准备，接到电话时母亲说父亲刚刚去世。父亲没什
慢性病，他讨厌医院，所以从来不去，觉得如果去检查下
话也许会发现什问题，死因是心力衰竭。母亲在浴室发现倒下父亲，在救护车送往医院路上他咽气。据说是心肌梗死发作。
在救护车上只有母亲，她也许看到父亲痛苦样子，良多想。不过，母亲用和平时没有不同语气告诉良多“他死得很干脆”。
那为什母亲不觉得“猝死”很轻松呢？
“
做梦会梦到你老爸。”
“瞎说什，那不吉利话。”
“和吉利不吉利没关系。人总有天会死吧，大概会死在这儿。”
“啊，话也没错。您身体又不舒服？”
“倒也没有。”
前年淑子说胸口痛，在常去高桥医生诊所诊断出颗很大胆结石，不过还没到动手术程度，只需要靠药物治疗。淑子血压偏高，血糖也有些高，都靠服药控制，因此谈不上健康，但还算不坏。
“听说大早台风就会过去。”
“特别喜欢刮台风，心情能放松下来。”
“奇怪想法。”良多这说，其实自己也没有睡意。昨晚露宿街头彻夜未眠，照理会很困乏，但眼下压根儿没有睡念头。
“还记得不？全家住在练马时候，来台风就担心会不会吹走房顶。到晚上，家人带着行李，躲到幼稚园那边教堂。”
家人在练马住是租赁老房子。屋顶铺着白铁皮，遇到大风就会发出“哐当哐当”巨大响声。虽说是矮平房，但整幢房子会被吹得左右摇晃。进钢筋水泥教堂避难，就会让人产生安全感。
熄灭。
他在厨房地板上铺上报纸，把香炉里香灰倒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湿气，没有扬起很多灰尘。
良多用牙签捣下香灰堆，露出很多燃渣，他用次性筷子将燃渣个个地挑出来。上小学和初中时，父亲经常让自己干这种事。
外面风声越发大起来，也能听见,bao雨打在玻璃窗上声音。良多有些担心被自己弄碎玻璃窗，不过，千奈津丈夫正隆木工活儿是有口皆碑。
起居室里传来“咔嗒咔嗒”声音，淑子起身。她穿着睡衣，外套件对襟毛衣。她打开防水CD收录机，听台风消息。
“说你，身体越来越差，你还是在身边好好照顾吧。”
“不行不行。”良多笑着搪塞。
“不给人添麻烦，来个猝死，本人和家人都轻松，这些都是骗人鬼话。”
“是吗？”
“你老爸不就是这样？”
“记得记得，平时都是白天去教堂，那会儿晚上看到彩色玻璃，觉得特别漂亮。”
“搬到这里以后，觉得不用再担心刮台风，心完全放下来。”淑子脸怀旧表情。
“没想到是，在这里住就是40年。”淑子继续道。
“对不住，儿子没出息。”
“会死吧？”淑子忽然话锋转。
“不睡？”良多问。
淑子拉开窗帘望着窗外。
“老喽，睡会儿就醒。”
“去高桥医生诊所开点药。”
“嗯，有时去开药，催眠。哇，好大风。什东西被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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