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可思议是,临到暮年,还……”
还得个可爱小孙女。
燕宁勾起手指,轻轻刮刮铃兰脸蛋,目光中满是慈爱。
像何岸,不像家里那个混蛋小子。
好事。
星辰深远,明灭如灯。
燕宁望着夜空,怅然道:“们第次见面,抄在黑板上、他又擦掉那首诗,最后句是这样写:浮华渐老方明智,于情深处误青春。
“如果他能早些醒悟,比如第年、第二年、第三年……想,会原谅他。可惜,二十年太长,每晚等在沙发上是什心情,都快不记得。不恨,也不爱,算,就那算吧。”
泛旧黑白照片还躺在茶几上,皎月投光,表面雪亮,抹去两个年轻人面庞。燕宁看它太多遍,哪怕闭上眼,也依旧历历在目。
美好刹定格成永恒,又怎样呢?
麦菜,他就辟块小菜园,喜欢吃鱼,他就每天去湖边钓条,拎回来煲汤喝……这二十年来没做事,他样样地弥补给,可他忘点——”
燕宁长叹道:“他不再是二十年前弘明。”
时间会天天修琢人容貌,也会天天修琢人观念和性格。二十年,足够重画张陌生面孔。
两个人若是路同行,始终牵着手,时不时互望眼,时间便不敢大刀阔斧。相反,若是背道而驰,不闻不问,等到回首重聚那天,便谁也不认得谁。
燕宁久居象牙塔,四五十岁仍珍存着份赤子之心,与年少时相差无几,郑弘明却已走偏太远。
“还……还什?”何岸见他没讲下去,不禁好奇起来。
燕
现实依然流向最晦暗空谷,坠落下去,再坠落下去,直至淹没在万千声相似叹息之中-
何岸眼眶泛红,努力抿紧嘴唇,还是“啪嗒”掉下来滴泪。
他赶紧低头用手背抹抹,假装自己没哭。
燕宁却笑:“好孩子,不用替难过。爱情这东西,算起来只是生命部分,失败就失败。这半辈子,说真,还是圆满事情更多。
“有幸衣食无忧,生活安稳,直做着自己热爱工作。还在学校里遇见不少有天分孩子,把那点点浅薄感悟倾囊相授。他们也不嫌弃,毕业十多年都记得,从世界各地给寄信、寄礼物。自认是个有趣人,五十好几,年轻人喜欢也喜欢,没守着旧规矩当宝贝、落下个老古董坏名声。平日里睡得香,心思坦荡,身体也健康。
他在充斥着算计与谋害圈子里路爬到顶端,使过不知多少肮脏手段,甚至不屑遮掩,尽数摆在明面上,要就是个杀伐决断骇人名声。脚下尸骸堆积如山,每具都是曾经风光过企业,有初露锋芒就被掐死,也有在腥风血雨中分崩离析。
凶狠、势利、老谋深算……
这些燕宁无法接受特点,都不可避免地融进郑弘明性格。他原本可以不必成为这样人,如果每次邪念冒头时候,都有燕宁在身边拉把话。
但是,没有如果。
“二十年前弘明给写诗,再笨拙,也是喜欢。而现在,就算他用热切眼神看,心里也明明白白地知道,和他之间,不再有灵魂共鸣。”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