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更没有理由。
他这两天行程异常忙碌,简直抽不出点闲暇。早八点不停不休工作到晚八点,前后出席四场会议,下班后驱车前往圣何塞,在机场匆匆吃顿晚餐,然后立刻搭乘九点半航班飞往洛杉矶。明天他要参加场业界权威数据安全会议,会议持续三天,他只排得出个上午档期代表SwordArc研发组做演讲。紧接着是三场技术
颂然被热度烤得难受,偏偏意识不清楚,以为布布又发烧,想爬起来替他量体温,可倦乏四肢如同摊融化蜡油,铺在床上,铲都铲不起来。
等他勉强坐起,眼前阵青光乱闪、虚影频晃,胃里开始猛烈翻腾,秽物争先恐后地往喉头涌。他匆忙扶着墙往卫生间走,左陷步,右跌步,摇摇晃晃好似踩着地棉花。终于跋涉到卫生间,小腿倏地软,跪到地上,抱着马桶吐个倾海翻江,脑袋都差点浸进水里。
零零碎碎吐两分钟,几乎吐掉半条命,恍惚中他又记起些什,努力拽着扶手站起来,撑着盥洗台,看向那张洗脸镜。
视野因为高烧而模糊不清,他反复眯眯眼睛,凑近镜子,然后就看到——自己右颊上长粒红疹子。
伸手摸,有些痒。
Day0815:15
为以防万,颂然上网查查,确定水痘潜伏期至少有十天,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十天,够长。
就算他不幸被传染,也得等贺先生回国之后才会出现症状。到时候他已经圆满完成任务,把活蹦乱跳小布布交还给贺先生,最多自己在家躺几天,锻炼下偷懒免疫系统,顺便强化下生存技能——单身二十三年,没爹没娘没男友,颂然每回生病都仗着身体底子好,个人硬扛到底,从不顾影自怜。
只要不是大病,扛扛总能熬过去,撑死也就难受几天。
颂然呆立半晌,打开水龙头,掬起捧冰凉水泼在脸上。
卧室内,开震动模式手机嗡鸣起来,在枕头底下焦躁地低震。颂然人在卫生间,听不见动静,床铺另边布布正抱着小兔子酣然入梦,也没注意到手机震动。
如是反复三次,手机屏幕才暗下去——对面放弃呼叫。
贺致远将手机放入衣兜,坐进出租车副驾驶。
想给颂然打电话念头是突如其来,他并不清楚缘由,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未在国内时间下午联系过颂然。
这是他长年累月归纳出经验。
然而,也许是插下flag威力过于强大,效果立竿见影,把传说中十天潜伏期撵得不见踪影。当天下午,颂然突然发起高烧。
当时布布正准备午睡,颂然为他讲个睡前小故事。原本是打算讲完就回去赶稿,可讲着讲着,他眼皮越来越沉,困意层层上涌,手松,人歪,迷迷糊糊靠在床头陷入昏睡,绘本也从怀里滑出去。
他这睡,体温好比马厩拆门,几十只铁蹄扯着乱扬缰绳疯狂前奔,在极短时间内就冲进危险区。
肺部大片火烫,像百来斤朝天椒绞碎硬生生灌进喉咙里,鲜红椒汁浸透每个肺泡。空气卷起滚滚热浪,汗水湿透脊背,黄豆大水珠沿着脖颈颗颗淌下,仿佛置身于S市既闷且潮三伏酷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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