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云掌飘渺深邃,楚天权则堪称旷世奇才。
懿德太子遗孤在两朝夹缝与国仇家恨中艰难地长大,受千重罪、锻千足金,而出身穷苦以至于卖身入宫北斗文曲,则从个名不见经传小小蝼蚁,以不可思议心性,狠毒无双手腕叛主投敌,步步在尸山血海中走到如今。
两人时间竟难分高下,可惜……
可惜谢允身上还多重透骨青。
当日永州城中客栈里,应何从眼便看出谢允“中毒已深,时日无多”,只是谢允惯是疼自己忍,从没表露过什。他直认为嗷嗷叫唤得天下皆知也没什用,闹得大家起不痛快而已,仅就缓解症状来看,远不如李晟慷慨借给他游记话本有用。
周翡本来正在挨个掂量着白先生他们给她留下刀剑,想在其中矮子里拔将军,挑把最顺手,却猝不及防地听谢允这话,她呆呆,突然无端阵鼻酸。
少女心里有条细细暗河,据说有人,心地是柔软森林与草场,细流涓涓而过时,清脆悦耳,花香弥漫,自己和别人都听得见。而有些人,心里却是终年不开化塞北之地,常伴寒风与,bao雪,那些强横又脆弱冰川碰撞时,随时便能地动山摇番,因此地下即便藏着温泉,也是全然不动声色。
周翡忙低头,握紧手中把半旧苗刀。
楚天权端详着谢允脸色,哼笑道:“好啊,那咱家陪殿下试试。”
他话音未落,身后黑衣人便训练有素地拥而上。
这日,他先硬接木小乔掌,随后又护着赵明琛路逃亡,毒性随着他几次三番毫无顾忌动用全力而越发来势汹汹。谢允几乎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凉意渐渐渗入他心脉。
他心口处好似个漏底杯子,里面热气如指缝砂砾,源源不断地往外流,随着这点温度也开始流失,他开始觉得周身关节开始发僵,再深厚内功也无法阻止。他身体渐渐有些跟不上反应,而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谢允下躲闪不及,手心被楚天权“落叶可割头”内息划条狭长血口子,而他竟时没感觉到疼!
谢允瞥见那血迹,心微微沉——这不是说明他已经刀枪不入,而是皮肉逐渐失去感觉,他知道,失去痛觉,紧随其后便是关节
楚天权武功造诣高到这种地步,依然没有点想要逞英雄单打独斗意思,上来便命人群殴,实在没什高手自尊心。不过这大概也就是为什山川剑与南北刀都不在人世,而他依然颇为滋润地活到今天缘故。
幸而周翡专精拎砍刀和打群架。
白先生给她留下苗刀比望春山还长,周翡纵身越过谢允,长刀挥便是式“海”,刀风利索地扫出个巨大扇面,她驾轻就熟地直闯黑衣人中间,好似块人形磁石,轻易便将这群黑衣人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看来四十八寨役中,将周翡蜉蝣阵磨砺得是炉火纯青。
谢允脸上露出点微不可查笑容。
谢允没有天门锁掣肘,楚天权也不必分心到周翡那里,两人再次交手,不约而同地放弃方才那种暗潮汹涌打法,叫人目不暇接起来。倘使不论立场、不辨善恶,那这战约莫能算是近二十年来最有看头场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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