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笑道:“当年中原武林,门派林立,无不敝帚自珍,唯恐自家秘籍被外人瞧去眼,到如今各自零落衰败,靠吴小姐个外人牵头帮着苟延残喘,反倒是你们这些敞开门,任人学四十八寨传承至今,这些事说来真是吉凶莫测。”
周翡嗤笑道:“吉凶莫测?但凡能流传下来功夫都有精髓,烂大街功夫,练到极致,也未必比不上别人,武学道,殊途同归,怎,拳脚腿掌还要按品级分封个妃嫔媵嫱?挖空心思去窥视别人家功法,还有那玩命捂着点残本不给人看,都是路没出息蠢货,就算传承下来有个什屁用?”
谢允:“……”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不知怎,从周翡嘴里说出来,自然有番让人牙根痒痒狂妄,他们家这条
“后来想,这种生下来就是自由身‘大造化’之人,不就是家阿翡?”谢允拉拉周翡长发,周翡办完寨里琐事,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蓬莱,方才洗去身尘土,正在屋里晾头发,听谢允讲他当年在“空门”前跳脚砸门故事解闷,谢允摸着她头发干得差不多,便动手动脚地拿在手里玩,“往后遇到沟沟坎坎,你这团师父钦点福气可要保护。”
周翡掐指算,谢允那时不到十岁,按理应该是个撒尿和泥岁数,而他居然已经能跪坐蒲团,完整地听完老和尚这通经,再想想自己那鸡飞狗跳童年,她不由得有点自愧不如,问道:“师父这说,你就还俗?”
谢允手拢起她长发,手捏起周翡下巴,答非所问道:“娘子真是好看。”
周翡两根指头弹飞他咸猪手,谢允小小地吃惊——他手推云掌不说空前绝后,好歹也能算个举世无双,又身负师叔毕生修为,居然差点没躲开,被周翡指风扫下手腕,有点麻。
谢允诧异道:“奇怪,你什时候趁不注意拜名师,这指风里破雪刀意快入化境。”
周翡白他眼:“同楚楚说几句话,你还要追着旁听不成?”
谢允想也是,除给四十八寨事情跑腿,周翡大多被他黏着,仔细算来,果真也就只有她跟同龄几个姑娘闲坐消遣时,他不大方便陪同。
因缘际会,吴楚楚这闺秀中闺秀竟在四十八寨扎下根,因天生资质有限,开始习武又晚些,这些年来功夫只是平平,在江湖中连个三流也算不上,偏偏她不辞劳苦,天南海北地替各大门派规整失传典籍,倘若单是嘴里论道不动手,依她这旁观者清见识,往往能令当局者醍醐灌顶,很有些歪才。
谢允奇道:“难不成你娘把破雪刀也传给她?破雪刀不是你李家不传之秘?”
周翡摆手:“们四十八寨没有所谓‘不传之秘’,娘当年不传,只是她那时觉得辈皆蠢材,大当家日理万机,懒得浪费那功夫雕朽木。她现在凡事支使李晟去干,自己清闲,又觉得楚楚不是朽木,自然愿意教她。破雪刀是外公生之作,不过他老人家生前在三道中只走通‘无锋’,临终仍自觉九式未通,所以没有留下典籍,只有娘常年跟在他身边,耳濡墨染学来,正好交给楚楚整理归纳,她时常来问,来二去,反倒成向她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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