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气胸膛剧烈起伏,连声冷笑道:“好个大义灭亲孝孙!你娘犯忤逆大罪,倒要看看,你这做儿子又能独善其身?!”
这句话十分之狠,谁知长柏接下句就是:“自然不能。在路上已草拟份辞呈,预备述职之日便递上去。”
明兰心中紧,随即听见片抽气声,盛紘惊直脖子,根根青筋,bao起,王氏瞬即止住哭声,愣愣看着儿子。长柏看着王氏,轻缓声音中透着抹哀恸:“母亲做出这等事来,还有什脸在官场立足,开口道德,闭口忠孝。待这事,就去请辞。”
屋中静若落针可闻,王舅父面露羞惭之色,不住摇头叹气,王舅母倒似很感动,不满看自家婆母眼。
过好会儿,王氏霍站起,把扑到儿子身上,边拉扯,边连哭带嚎:“你不能辞官,不能辞官呀!……好孩子,你四岁就启蒙,从南到北,哪个先生不夸你聪慧用心,早也用功晚也用功,不曾辍下日!大暑天热出痱子也不肯多动下,数九寒天手上长冻疮不肯少写个字,娘心疼什似……十几年寒窗博得功名,眼下你前程正好,不能叫娘害你呀!”
,还有王舅父夫妇,才回过身子,悠悠道:“这世上亲或不亲,也难说很。老爷并非祖母亲生,等兄妹更与老太太没有血缘干系,可这些年来,老太太为这个家穷尽心血,片慈爱纯然肺腑。而姨母呢,她和母亲同胞所出,这些年来,只见她拆盛家墙角,未见她半分关怀母亲。明知此事骇人听闻,依旧还撺掇母亲给祖母下药,更有甚者,要拉娘当替死鬼?这是亲骨肉会做出来事。”
王老夫人被说哑口无言,只得道:“……你姨母也是被逼无奈,急疯才拉上你娘。”
长柏轻晒声,嘴角流露嘲讽糊涂:“外祖母是明白人,何必说糊涂话。姨母不是急出慌乱才如此。而是开始,她就预先打好埋伏,旦事发,叫娘顶罪过。”
王老夫人心知长柏是自己孙辈中最敏慧聪颖,这种事如何能瞒过他眼睛?辩无可辩,只能闭上嘴。
长柏缓缓道:“姨母这样歹毒算计娘,还能当她是骨肉血亲?是以……”他顿顿,重重道,“自今日起,等兄妹与康王氏再无半点亲缘情分!不论国法家法,康王氏都必得受惩!外祖母倘若非要保姨母,对簿公堂罢。”
这番话字字慈母心肠,只听人人感慨,王舅母和刘昆家转身拭泪,明兰心头酸楚;长柏扶着王氏,也不禁红双眼。
王老夫人心直往下坠,她深知长柏秉性,旦想定绝难变动,心乱如麻间,她大声叫道:“好个孝顺孙儿,开口就要对簿公堂,你就不管你娘死活?”
长柏转身对王氏道:“娘,依六妹妹手上东西来看,你确是受人欺瞒,并不知那是毒药。真见堂官,大致是忤逆之罪,既不会斩首,也不会凌迟。”
王氏抽抽嗒嗒道:“……可那活罪也不少呀。”
长柏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娘确对老太太不恭,受些活罪,也是应该。”
王氏下扑在桌几上,哭更大声。她还以为儿子会拉自己把,没想儿子心性刚硬如斯,连自己亲娘也并要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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