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几乎气晕厥过去,不待朱氏说完,抄起炕几上个眼镜匣子用力掷过去,同时连串破口大骂:“…你自己耐不住寂寞,想找新汉子就直说,少给东拉西扯,是瞎眼,哪里讨来你这个克夫克子扫把星,三天见不着男人,就跟馋肉野狗样…”
种种污言秽语,闻所未闻,听屋外顾廷煊张口结舌。
朱氏侧身避开那眼镜匣子时,正瞧见站在帘子边顾氏兄弟,羞惭恨不得死,又听见小秦氏骂难听,心底忽生出股勇气。
她走出门外,对两兄弟昂起头,字句道:“是早想走,只舍不得孩子。现下连他们也没,是再不愿和她待着。大堂嫂劝好歹说清楚再走,现在话已说清,娘家马上就会来接。两位兄长,弟媳……”她哽咽不能自已,“弟媳就此别过。”
说完这句,她低低福□子,然后掩面飞快跑出去。
是真不行。原本镇日昏昏沉沉,连汤药也灌不下去,今儿早忽清醒过来,能说能骂……瞧着很不对,像是…像是…回光返照。不如,你进去瞧瞧。”恐怕是最后面。
顾廷烨默不作声,片刻后微笑道:“说是,这就进去,麻烦兄长引路。”
顾廷煊松口气,赶紧起身领着往里院进去。
路上冷冷清清,大清早上却不见半个洒扫婆子,花木坛子里杂草丛生,不知多久没打理;来到小秦氏屋前,股浓浓熬药味从里头直冲出来,门窗捂紧紧,两个神情懒散媳妇子守在门口不住打哈欠,见他们来,忙不迭行礼。
刚踏进内厅,只听里屋传来阵尖锐吵骂声,顾廷煊愣愣,顾廷烨嘴角露出丝冷笑,踏前步,伸手揭开角门帘。
这种情形,顾廷煊不知是劝是拦,呆站在当地,手足无措,里头小秦氏犹自骂骂咧咧,他更不知是否该进去。
顾廷烨微笑道:“大堂嫂现下正忙,不若兄长过去瞧瞧,也好叫与太夫人说说话。”
顾廷煊求之不得,忙抱拳就走。顾廷烨目送他离去,朝门外两名护卫做个眼色,两名护卫忙将屋里屋外三四仆妇驱离此处院落,然后关门闭户,牢牢守在外头。
稳健脚步慢慢踏进里屋,小秦氏骂上气不接下气,正扯着嗓子叫人进来倒水,见到来人顿时卡壳,她睁大眼睛,抖着手指:“你,你…你…”
顾廷烨慢慢走到桌前,倒杯茶放
只见炕上个头发蓬乱老妇,指着站在跟前朱氏不住大骂:“…你这黑心肝贱妇,肚肠烂穿…们母子待你不薄,你,你对起们?!”
朱氏惨然笑,高声道:“你还有脸提相公!多少次好说歹说,求你别惦记那爵位,咱们安生过日子,未必不好!偏你就是不肯罢休!相公有几分胆量,你难道不知,非撺掇他去抢,去争,去杀人放火!生生送性命!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他!”
那老妇艰难从炕上坐起身,骂唾沫四溅:“你,你敢忤逆……”
“怎样?”朱氏讥讽道,“你还想休不成?!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通天能耐!”
说着,她忽然泪水滚滚而下,“廷炜死,还能说他贪心不足,自作孽。可那两个孩儿…你这瞎眼老虔婆,都是你招那祸星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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