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到桑氏耳边,大吹法螺:“三叔父当初怎娶到您,您简直就是牛刀,配他绰绰有余!”
桑氏笑耳畔叮当,屈指去敲少商额头——居然敢说她三叔父是那啥!
那边厢,倒栽葱两兄弟终于闹翻,程小筑怼不过程颂,便来拉桑氏过去评理。少商没有跟过去,慢慢退出拥挤人群,站到边,等待家人看完热闹。
伫立街旁,少商将身上厚绒绒连帽斗篷裹紧些,侧脸挨挨那柔软细腻雪白兽毛,看这花市灯如昼盛美景致,心中欢喜之极。前世她看过霓虹如织,看过烟花遮天,看过更拥挤人群,更繁华集市,却从未有今天这样感动。
她仰头望去,星空宁静深邃。死过次,方觉生命可贵,这次她定要细细品味生活中每分美好,再不辜负这锦绣年华。
眉眼含笑:“君姑年老,孩儿年幼,而方皆少壮,若大人待会儿遇上寻衅,高呼声,等定来救。”
程家众人齐声大笑,就此分头而去,只有程止步回头看着桑氏,喃喃着‘不如还是跟去照看两个小侄儿……’,萧夫人见不得他这没出息样,使眼色下去,随扈家将直接上前将程止把架走,听着弟弟哎哟连声,程承在后面放声大笑,笑腰都直不起来。
程姎见父亲这样有兴头,生平第次对盼望母亲返家愿望产生怀疑。事实就是,自从葛氏走,父亲颓唐之气渐消,日日振奋开朗。
她忽然好生羡慕少商果决明利,遇人遇事从不纠结犹豫,倘若是她遇上这事大约片刻就有主张,不像自己……
被羡慕程少商此时正兴奋脸颊通红,望着那些伎人在高高绳索上跳跃来回,在空中腾翻自如,忽儿颠盆,忽儿倒缸——她从未这样近距离观看过。
正想着,她忽觉有异,连忙回头四望。
只见五六丈远处楼檐下垂挂着数盏朱红色圆灯笼,灯笼下站着位素衣青年,肩堆鹤氅,双手负背,身架高挑颀长,全身只有衣带和发色如墨般漆黑。这样喧闹灯市人群,他就那样静静站着,连同身旁七八个身披重甲护卫,俱是静默沉立。
少商极目去看,可这人个子太高,面庞被悬挂在楼畔盏走马灯遮去大半,光影浮动游移,胭脂色旖旎灯火染在他淡漠曲裾长袍之上,艳极清极,风雅透
还有表演喷火吐雾,程母凑太近,几乎燎到头发,程始赶紧将老母拽回来,又叫随侍武婢牢牢拉住,自己将程小讴举过头顶架到肩上,程颂也想学样,不料程小筑可沉多,他个趔趄,兄弟俩险些齐齐倒栽葱,逗桑氏和少商哈哈大笑。
众人大呼小叫喝彩声中,大约只有桑氏最淡定,她笑着与少商讲些闲话,少商面叫好,面疑惑问她为何不去凤始楼,话说桑氏可是个十足文化人。
谁知桑氏戏谑道:“见个酸儒就够叫人晕头转向,见楼酸儒,岂非得昏死过去。”
少商捂嘴而笑。
程家众人,她最喜欢人里如今要加上个桑氏。虽为长辈,但二人日常谈笑宛如平辈,她上辈子和室友都没这投契过。刚见时还觉得桑氏路人长相,但如今却知道她性情随和,风趣聪慧,属于相处越长越叫人喜欢类型。三叔父真撞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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