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视线定在萧夫人后方程姎身上,好声好气道,“青姨母要照看阿母,家里这大拉子琐碎,都要烦劳你。”
程姎呆呆应声。
春日旭阳总是令人眼花缭乱,柔暖光线下女孩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脆弱樱草,风吹就不见。看着她穿好翘头履,正要走出庭院,萧夫人忽然颤颤喊出口:“嫋嫋!”
少商回头笑下:“去去就来。”
‘去去就来’?!萧夫人阵眩晕,这是她第三次听见这句话。
子马车就出现在程府门口,险些把老管事吓出个趔趄。他暗想,自家女公子追求者实在应接不暇,简直此起彼伏波浪滚滚啊,他老人家有些吃不大消。
萧夫人闻讯赶来,发急追问:“三殿下来做什,你要去哪里!你还没好全呢!”
“阿母脸色怎还这难看,别是好,阿母倒病。”
少商惊异望着萧夫人,哪怕在粗粝军营中都莹润丰健中年美妇此时竟然蜡黄憔悴,“青姨母,您多给阿母补补,药补不如食补,什牛骨粥猪蹄汤,还有乳鸽黑鱼……”
青苁扶着萧夫人低头苦笑,萧夫人跺脚道:“你好好回话!”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十年前奔赴前线那日,稚弱幼小女童被傅母抱在怀中,哭着小脸通红,声声撕心裂肺哭喊着‘阿母别走,阿父别走’……程始心有不忍,频频回头,甚至想冲回去将女儿把抱走算,反正程母葛氏也追不上——可是自己冷静制止丈夫,大军开拔在即,不可旁生枝节。
萧夫人忽然挣扎起来,失态大声叫喊:“别让她走,来人呐,不许叫她走…拦住她,快来人拦住她啊…!”她觉得自己要失去女儿,要永远失去她。不过,也许她十年前就已经失去她,只是如今才发觉而已。
十年间她为何要那冷静理智,为何要坚定维持自己好名声!她应该像凶悍母狮子样,狠狠撕咬开那些抢走她孩子之人咽喉;或者应该像村口泼妇般,拖着葛氏头发绕府走圈,谁敢说个不字她就打那人不剩颗牙齿!
——她不是没有办法带走女儿,只是顾忌太多,而此时,说什都迟。
萧夫人剧烈喘息,气血翻涌间,忽觉喉头甜,嘴边溢出股腥热,然后倒
少商面让阿苎为自己整理衣裳,面微笑道:“阿母别着急,要进宫趟。可是娘娘被废,那些令牌就都不管用,是以请三殿下领去见娘娘。”
萧夫人焦急道:“听说永安宫宫门紧闭,淮安王太后谁也不见,你怎进去啊!再说,你为何不找太子领你进宫?”
“太子?”少商笑道,“他能进去哪里啊。”她在妆台上通摸索,还是安静跪坐在旁程姎将耳坠递到她手中。
少商将两只白玉耳坠戴好,冲铜镜晃晃:“那回和霍不疑吵架,躲进间宫室里发脾气,太子本来想做和事佬,可是听在里面砸个花杓,就驻足不敢进去——哼哼,想进永安宫,还就得三皇子。”
整顿停当,少商向萧夫人躬身拜别,临踏下门廊那刻,她忽然顿足,转回身体后缓缓道:“阿母不用担心,到哪里都能活得下去。可您若不把身体养好,阿父定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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