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胆小。”少宫平静说出后面两字。
少商倏然转头:“你又怎知道。”
少宫轻叹声,道:“早看出来,就是不知如何跟你说。阿父总夸你谨慎细致,虑事周全,可知道这不是你本心。观你与萋萋阿姊见如故,就知道你其实也喜欢风风火火随心自在。想喝酒,就从地窖偷出两坛来喝个酩酊大醉,也不怕被责骂;想吵架,当着长辈面先也敢动手痛骂——可是你不敢,萋萋阿姊有人兜着错处,你……”
说到这里,他心中难过,声音艰涩,“你发觉没有,你进宫后,霍不疑在时你就容易犯错些,霍不疑不在你就老实许多。后来霍不疑流放,你行事就越发妥帖。常听人说‘程家小娘子很是得,于长秋永安两宫之间周旋无碍,不但伺候淮安王太后周到,还能得到越皇后看重和陛下夸赞’。”
被废皇后每年出宫两三趟,可不算小事,然而胞妹办滴水不漏——先让侍医开场,说久住宫中对淮安王太后养病不利,于是皇帝让淮安王太后到皇家别院休养。但因为越皇后常去那里泡温泉,宣太后便不肯去,于是皇帝就另辟座庄园(宣后私产,少商全权掌握)给宣太后养病,如此御史大夫也没说什。
”少宫极力为本行工作正名。
“这有何奇怪。当时群雄并起,魏豹也是其中之。许负说不定对所有豪杰女眷都说过这话,总有个豪杰能统天下,那他姬妾不就生天子。”
“胡说八道!相士姚翁也对臧媪说,汝之长女贵不可言,将来定生天子,后来也成真,王氏长女果然生武皇帝。”
“当时后宫正在择选美人,臧媪脸雄心勃勃,姚翁当然要顺着她说,难道说‘你家女儿就个宫婢命,进宫也只能端洗脚水’,那他还有老命!”反正少商是不信光看脸就能断定命数。
“可是臧媪原本要送待字闺中次女入宫,是姚翁非说她长女才有皇后命格,可见奇准。”
天真烂漫孩子都是宠出来,没人可依靠才得学着看人脸色,所以胞妹才对宣太后那依恋;无关乎宣太后才干见识性情手段,只是因为,胞妹可以尽心依靠她。
“陛下说没错。”少商沉默许久,才道,“东想西想,怕这怕那,其实就两个字——胆小。吃亏怕什,吃堑长智喽,跌倒算什,爬起来接着走就是。要紧是,究竟还想不想和那人共度白首。”
——自尊这种东西,不能没有,毫无底线妥协就是自轻自
“这更好说。自然是姚翁看王皇后虽已嫁人生女,却比其妹更为美貌灵巧,能说会道。进宫去博宠女子,当然是越美貌聪慧越好嘛!”
少宫气半死,但又怼不回去,憋脸如晒干黄花菜,半天低吼出句:“你你你……女子与小人不足与谋!”
少商捧腹大笑,笑够平静下来,轻轻道:“那日陛下真没说什,只是…只是仿佛在看来世事纷繁如絮,人心渺茫难测,陛下轻描淡写就下定论…”
少宫发挥神棍观察力,试探道:“陛下与你说是否关乎霍不疑。”
少商郁郁点头:“以为,芸豆难熟,是因为它性情倔强,韭葱辛辣,是因为地气旱躁;可是陛下,陛下说…说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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