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再过去
点吧。”驹子直勾勾地望着岛村
脸，突然摇摇头说：“
不干，再也不理你
。”
驹子抽冷子用身子碰碰岛村。岛村晃悠下。在路旁薄薄积雪里，立着排排大葱。
“真无情啊！”驹子挑逗说。“喏，你说过是个好女人嘛。个说走就走人，干吗还说这些话呢，难道是向表白？”
岛村想起驹子用发簪哧哧地扎铺席事来。
“哭。回家以后还哭场。就害怕离开你。不过，你还是早点走吧。你把说哭，是不会忘记这件事。”
她提着衣襟往前跑，每次挥动臂膀，红色下摆时而露出，时而又藏起来，在洒满星光雪地上，显得更加殷红。岛村飞快地追上去。
驹子放慢脚步，松开衣襟，抓住岛村手。
“你也要去？”
“嗯。”
“真好管闲事啊！”驹子提起拖在雪地上下摆，“人家会取笑，你快回去吧！”
驹子好像追赶着伙计似地走下石磴。后来下楼人都跑到她前头去。她不由自主地跟着跑起来。岛村也随后跟上。
在石磴下面，火场被房子挡住，只能看见火舌。火警声响彻云霄，令人越发惶恐，四外乱跑。
“结冰，请留神，滑啊！”驹子停住脚步，回头看看岛村，趁机说：“对，你就算，何必块去呢。是担心村里人。”
她这
说，倒也是。岛村感到失望。这时才发现脚底下就是铁轨，他们已经来到铁路岔口跟前。
“银河，多美啊！”
岛村想起那句虽然引起驹子误会、然而却深深印在她心坎上话，就油然生起股依恋之情。瞬时间，传来火场那边杂沓人声。新火舌又喷出火星。
“你瞧，还烧得那厉害，火苗又蹿上来。”
两人得救似地松口气，又跑起来。
驹子跑得很快。她穿着木屐，飞也似地擦过冰面跑着。两条胳膊与
“唔，就要到前边去。”
“这多不好，连到火场去也要带着你，在村里人面前怪难为情。”
岛村点点头，停下来。驹子却轻轻地抓住岛村袖子，慢慢地起步走。
“你找个地方等着，马上就回来。找什地方好呢？”
“什地方都行啊。”
驹子喃喃自语。她仰望着太空，又跑起来。
啊，银河！岛村也仰头叹声，仿佛自己身体悠然飘上银河当中。银河亮光显得很近，像是要把岛村托起来似。当年漫游各地芭蕉③，在波涛汹涌海上所看见银河，也许就像这样条明亮大河吧。茫茫银河悬在眼前，仿佛要以它那赤裸裸身体拥抱夜色苍茫大地。真是美得令人惊叹不已。岛村觉得自己那小小身影，反而从地面上映入银河。缀满银河星辰，耀光点点，清晰可见，连朵朵光亮云彩，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明澈极。而且，银河那无底深邃，把岛村视线吸引过去。
③.芭蕉，即松尾芭蕉（1644—1694），日本著名俳句诗人。他生在旅行中度过，写许多游记和俳句。
“喂，喂。”岛村呼唤着驹子，“喂，来呀！”
驹子正朝银河下昏暗山峦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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