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退其余官吏,回到内堂,蹙眉看向宋怀恩。
他低声道,“牟统领正在吴夫人房中。”
将眉挑,心中已有不祥之感,只听他説,“吴谦死讯传回之后,吴夫人便自刎。”
吴夫人尸首是牟连亲手殓葬。
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走得异常决绝。吴谦两个妾室哭哭啼啼,只説夫人将蕙心小姐交给她们,自己回房中,不料竟以老爷平日佩剑横颈自刎。
路上时有见到守军士兵趁乱扰民,昨日还是繁华盛景晖州,夜之间变得满目苍凉。
放下垂帘,不忍再看。
车驾到达刺史府前,入目片狼藉。
门前石阶上还残留着未洗尽血迹,依稀可见昨夜场混战惨烈。庭前文书卷帙散乱遍地,却不见个仆从婢女,到处是重甲佩刀士兵在清理洒扫。
宋怀恩带着晖州大小*员迎出来,众文吏武将都是往日在晖州见过,当时每逢节令筵饮,总少不诸人迎奉。所过之处,众人皆俯首敛息,恍惚还似当年初来晖州情境,然而彼时此地,切已然迥异。
。
庞癸弃头盔,狠狠抹把脸上雨水,朗声笑道,“做半辈子暗人,今日能随两位将军冲锋阵前,痛快厮杀场,是属下平生大幸!”
如此豪迈汉子,可惜身为暗人,注定终生不见天日。凝视庞癸,微笑道,“若是随回京,从此跟随豫章王麾下,你可愿意?”
庞癸二话不説跪倒,“属下身为暗人,曾受王氏大恩,立誓效忠,至死不得易主。”
怔,心下怅然,忽而转念回过神来,“那,若是跟随于呢?”
个足不出闺阁妇人,平生从未碰过刀剑,却选择這样方式,追随丈夫而去。
没有踏进她灵堂,也没去送她最后程——她必然是不愿见到。昨日离去之前,言犹在耳,曾对她説,“患难相
宋怀恩战甲未卸,臂上伤处只草草包扎,眼底布满血丝,依然意气飞扬。
他简略将战况禀来,对其间惨烈只字不提,只説吴谦仓皇出逃,混入乱军之中,被他亲手射死。謇宁王那边派出十余艘小艇沿河查探,暂且不见动静。
时间千头万绪,也暗自焦虑,当着晖州大小官吏,只得不动声色。
嘱咐三件要务。其,稳定民心,天黑之前平定城中骚乱;其二,加强城防,随时准备抵御謇宁王大军;其三,储备粮草,等待豫章王大军到来。
府中不见牟连身影,问及宋怀恩,却见他面色迟疑。
“但凭王妃驱策!”庞癸抬头,目光炯炯,露出线微笑。
望着庞癸和他身后黑压压跪到地暗人,這刻猛然惊觉——昔日王氏明暗,在朝在野两大势力,分别由父亲和叔父所主宰,而今却被时势推到他们之前,第次取代父辈权威。所接掌不仅是眼前众人生死命运,更是他们对王氏忠诚信重。
只在念之间,似有强大力量涌入心中,将心底变得点点坚硬。
车驾和随行侍卫穿过城中,沿路百姓纷纷惊慌走避,再无人敢像昨日般围观。
全城已经戒备森严,经此场变乱,晖州已是人心惶惶,富家大户纷纷席卷细软出城躲避,普通百姓无力弃家远行,则急于屯粮储物,以防再起战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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