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阿宝,小气鬼……”
那多年,竟还记得,他也记得。浓浓酸楚袭上鼻端,霍然抬眸,淡淡道,“這个名字不好听。”
昔年们起玩闹,锦儿亦常常跟在左右,她岂能不明白這个名字深意。哪个女子愿意以另个女子昵称为自己女儿命名,就算不能抗拒,心中也必然是不甘心。“锦儿很好……”望向子澹,眼中不觉已泛起泪水,“你,切莫辜负她。”
子澹定定看,唇畔渐渐浮现抹苍凉笑容,“他,待你可好?”
他终究还是问不该问话。无奈地望住他,为何直到如今他还学不会机变自保,他可知這宫闱危机四伏,自己性命早已捏在他人手里。漠然起身,仿佛不曾听见他方才之言,欠身道,“皇叔风尘劳顿,王儇不
匆匆转身,低头在前引路,不敢再看他,只恐被他目光洞穿伪装笑颜。
进得暖阁,那孩子越发哭闹,大概是饿。
“宫里有奶娘,传奶娘来吧。”看看锦儿怀中襁褓,掉头吩咐阿越,不知为何,竟不愿多看那孩子眼。锦儿忙道,“不劳奶娘,這孩子直是自己带,也不惯生人。”他们竟连奶娘也没有,真不知這些时日是如何过来。锦儿抱孩子去里间喂奶,外间只剩和子澹,对坐无言。沉默片刻,微笑道,“太皇太后已经给小郡主拟名字,是单名个玟字,皇叔若满意,便可赐命。”
子澹端茶盏,修长苍白手指轻叩青瓷茶托,静半响,淡淡道,“她叫阿宝。”
心口紧,手上轻颤,盏中茶水几乎泼溅出来。阿宝,他女儿叫做阿宝……
望眼,立刻低下头去,目光与相交瞬,分明有莹然泪光闪过,“王妃……”
怔怔看她,又看向子澹,竟説不出话来,个字也説不出来。
子澹深深看眼,移开目光,只怅然笑,“锦儿很是记挂你。”
阿越趋前步,欲搀扶锦儿,她却不肯起来。忙俯身扶住她纤瘦肩头,展颜微笑,眼前却涌上水雾,“真是你吗,锦儿?”
“郡主,奴俾对不起你。”她终于抬起脸来,昔日丰润如玉脸庞已变得纤巧瘦削,眉目宛转含愁,与从前判若两人。
“阿宝,你便叫做阿宝好!”
“才不要叫這难听名字,子隆哥哥讨厌!”
“你既然扮作小丫头,难道还能叫上阳郡主?”
“其实……阿宝也很好听啊。”
“子澹你也不帮!每次都是扮丫头,不玩!”
自从徽州遇劫,与她失散,那之后再没有她音讯。别两年,如今她竟带着孩子,和子澹起归来。怔怔看她,分明惊喜欣慰,却又隐隐悲酸,半晌才轻轻叹道,“回来就好。”
她怀中襁褓突然传出嘤嘤哭声,蓦惊醒——眼前切都已变,却兀自沉溺于往日,分不清今夕何夕,浑然忘眼下处境!
原来這就是萧綦给惊喜,這就是他要等来人,他在等着看如何应对旧人旧情,看究竟是惊是喜……寒意丝丝侵来,凝结于心,只余无尽寒意。
“怎,孩子可是冻着?”忙垂眸笑,“先到暖阁歇着,再慢慢叙话不迟。”
子澹颔首笑,目中划过抹不易察觉伤感,旋即归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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