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琳记得多蒂：身材如同沙发靠垫，褪
色
红发高耸地盘在头顶。“早上好，”她支支吾吾地问，“
女儿今天早晨去上学吗？”
多蒂轻咳
声，礼貌地表示着不耐烦：“请问你是哪位？”
玛丽琳愣下才想起自己名字：“玛丽琳。玛丽琳·李，女儿是莉迪亚·李，她上十年级。”
“查查她课程表，上午第节课是——”
母亲蓝眼睛。他们知道，这是莉迪亚成为母亲宠儿原因之，当然，她也是父亲宠儿。
内斯刚才恍然看到“莉迪亚”抬起只手，按在眉头上，又变回他母亲。
“车还在外面。”她说。不过，内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莉迪亚不会开车，她连初学者驾照都没有。上个星期她没通过驾照考试，让全家人大吃惊，父亲为此甚至都不让她坐在驾驶座上。内斯搅拌着麦片粥，粥里麦片早就变成碗底烂泥。前厅钟表滴答作响，然后传来七点半报时声。大家都没动。
“们今天还上学吗？”汉娜问。
玛丽琳犹豫。她站起来去拿钱包，故作镇定地找出钥匙：“你们两个都错过校车。内斯，你开车上学，顺便把汉娜送到学校去。”然后又说，“别担心，们会弄清楚这是怎
回事。”她眼都没有看他们，两个孩子也没有看她。
孩子们出门后，玛丽琳从碗柜里拿出只马克杯。很久以前，莉迪亚还是个婴儿时候，玛丽琳有次在客厅里铺开床被子，让莉迪亚在上面玩，自己则走到厨房煮茶。莉迪亚只有十个月大，当玛丽琳把水壶从炉子上拿下来时候，发现莉迪亚站在门口。她吓跳，结果手碰到灼热炉子，手掌立刻被烫红，玛丽琳把红肿手放到嘴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女儿。莉迪亚表现得十分戒备，因为她是第次踏足厨房这片领地。玛丽琳并没想到自己错过女儿学会走路时迈出最初几步，也没有意识到女儿已经长大。她脑子里旋转着念头并非“为什错过”，而是“你还有什不知道本事”。内斯是在她眼皮底下摇摇晃晃学会走路，可她却不记得莉迪亚是什时候学会站立。但是，现在，莉迪亚已然赤着脚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连身衣裤筒下面露出小小脚趾。玛丽琳经常背对着莉迪亚做家务，比如开冰箱或者翻动洗衣机里衣服。莉迪亚可能在几周前就学会走路，当时玛丽琳也许在忙着做饭，没有注意到。
她把抱起莉迪亚，抚摩她头发，夸奖她聪明，说爸爸回家时候定会非常自豪。但她也同时有种“自己熟悉房间，门却被锁住”感觉：乳臭未干莉迪亚竟然有秘密。玛丽琳依然需要喂她吃饭、给她洗澡、把她小腿塞进睡裤，但莉迪亚生活某些部分已经被帘幕遮挡起来。她亲亲莉迪亚脸，把她拉到离自己更近地方，试图依偎着女儿小身体取暖。
现在，端着马克杯喝茶玛丽琳突然想起多年前那次惊喜。
莉迪亚所在高中联系电话就钉在冰箱旁边记事板上，玛丽琳摘下写有号码卡片，拨电话，手指缠绕着电话线等待着。
“米德伍德高中，”铃声响到第四下，校务秘书接起电话，“是多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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