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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逍遥 > 无声告白 > 第四章 · 2

第四章 · 2(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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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家里詹姆斯任何种鸡蛋烹饪方式都不会。每天早晨,他都给孩子们麦片当早餐,然后发给每人三十美分,让他们中午在学校里自己买饭。“妈妈什时候回家?”内斯玩着他电视餐盒上锡纸,每天晚上都会问起。他母亲出门还不到个星期,他又想吃水煮蛋。“快回来。”詹姆斯回答。玛丽琳没留下她母亲家电话号码,而且,反正那个号码很快就要取消。“随时都会回来们这个周末干点什,嗯?”

他们决定到游泳池学蛙泳。莉迪亚还没学过游泳,所以,詹姆斯下午把她寄放在街对面艾伦夫人家。过去周,他直想和内斯度过些父子独享时间。他甚至想好游泳课开场白:胳膊直放在水下,向外蹬腿,像这样。虽然詹姆斯本人在高中时是游泳运动员,但他没有得过奖牌

夏洛特斯维尔,车窗上出现雨点。西弗吉尼亚走到半,雨下大,盖住整个挡风玻璃。玛丽琳停在路边关掉引擎,雨刷停止清扫,玻璃上留下两条痕迹。时间是凌晨点多,路上没有别人。前方没有汽车尾灯,后视镜里也看不到头灯,只有成片农田在路侧绵延。她关掉自己车灯,靠在椅背上,这场雨下得真是痛快,她感觉自己好像倾尽全力地哭场。

她又想起那座空房子,那些生积攒下来东西,现在恐怕已经进旧货店或者垃圾场。她母亲衣服可能穿在陌生人身上,戒指套上陌生人手指。只有放在前排座位上那本烹饪书幸存下来。它是唯值得保留东西,玛丽琳提醒自己,那座房子里唯留下母亲印迹东西。

她如梦如醒,似乎有人在她耳边叫喊:你母亲死,最终,唯值得纪念就是她烹调食物。玛丽琳忧心忡忡地想起她自己人生:连几个小时准备早饭、晚饭,把午饭放进干净纸袋。给面包片抹花生酱需要那长时间吗?做鸡蛋需要那长时间吗?单面煎给詹姆斯,煮熟给内斯,炒鸡蛋给莉迪亚。位好妻子,应该掌握蛋六种基本烹饪方式。她难过吗?是。她难过。为鸡蛋难过。为切难过。

她打开车门,来到马路上。

车外噪音震耳欲聋,仿佛有几百万颗弹珠砸在锡皮屋顶上,几百万个广播电台同时发出嘶哑空白背景音。她关上车门时候已经全身湿透。她掀起头发,低下头,雨水向下流在皮肤上,传来刺痛感觉,她斜靠在冷却罩上,展开双臂,让雨滴刺遍全身。

决不,她对自己发誓,决不能活得像她那样。

她听到脑袋下方传来水滴敲打钢板声音,仿佛细小掌声,几百万双手在为她鼓掌。她张开嘴,让雨水流进嘴里,睁大眼睛,直视着倾盆而下雨帘。

她脱下上衣、裙子、长袜和鞋,湿漉漉地堆在烹饪书旁边,好似摊融化冰淇淋。雨势变小,光脚踩着油门踏板质感坚硬。她发动车子,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己倒影,看到自己如此赤裸和狼狈,她没有觉得尴尬,反而赞赏地审视着自己白色内衣映衬下更加苍白闪光皮肤。

决不,她再次想到,决不能活得像她那样。

她驱车钻进夜幕,朝着家方向开去,贴在她脖子后面头发缓缓地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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