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詹姆斯不断地告诉自己:“还不算太晚。还不算太晚。”每前进英里,他就重复遍,他进入米德伍德,看到他学校,然后是那个湖。当他终于开进自家车道时,发现车库门是开着,玛丽琳车没在里面。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仍旧清晰地记得多年前那种感觉,起初,她逃走,等他习以为常,她回来,然后,她留下来。他握住门把,双腿颤抖。还不算太晚,他向自己保证,但他内心深处早就动摇。如果她再次离开,他无法去指责她,而且,旦走,这次她就不会再回来。
前厅弥漫着沉重寂静,如葬礼般。他步入客厅,看到个小身影蜷缩在地板上。汉娜。她已经团成个球,两条胳膊箍着自己,眼圈通红。詹姆斯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下午,两个没有母亲孩子坐在冰冷台阶上。
“汉娜。”他小声说,觉得自己像幢即将倒掉旧楼,再也站不稳。手提包从他指间滑落,掉到地板上。他仿佛是在透过根麦秆呼吸。“你妈妈呢?”
汉娜抬起头。“在楼上。睡觉。”詹姆斯立刻觉得自己又能喘气。“告诉过她,你会回家。”她看上去并没有沾沾自喜,或是得意洋洋。这是事实,千真万确事实。
詹姆斯跌坐在小女儿身边地毯上,感激得说不出话来,汉娜则在考虑是否需要多说几句。因为,确实还有很多事要说。她和母亲在莉迪亚床上抱头痛哭下午,她们靠得那近,眼泪都混在起,后来,她母亲不知不觉睡着。半小时前,她哥哥坐着警车回家,身体晃悠得塌糊涂,但情绪出奇地平静,他直接上楼睡觉去。汉娜从帘子后面看到,开车是菲斯克警官。当天晚上,玛丽琳车会安静地重新出现在车道上,而且洗过,钥匙则端正地摆在驾驶座上。还是等等再说吧,汉娜决定。她已经习惯为人们保守秘密,而且,还有更重要事情需要告诉父亲。
她拽拽他胳膊,向上指,她小手居然这有劲,詹姆斯觉得非常惊奇。“看。”
起初,由于刚从巨大情绪波动中恢复过来,加上习惯于对小女儿采取忽略态度,詹姆斯什都没看见。还不算太晚,他告诫自己,然后他凝视着天花板——在夕阳映照下,它干净明亮得如同张白纸。似乎什都没有。
“看。”汉娜又说,她不容置辩地指着他头顶。她从来不敢如此霸道,吃惊詹姆斯小心翼翼地望过去,终于看到。奶油色天花板上,有个白色鞋印,仿佛有人先踩到涂料,然后又踩天花板脚,留下清晰完美印迹。以前他从未注意到。他目光被汉娜脸吸引过去,她表情既严肃又自豪,就像是发现颗新行星。其实,天花板上鞋印说到底是样荒唐东西,无法解释,毫无意义,是魔法般存在。
汉娜傻笑起来,在詹姆斯耳中,她笑声像铃声般清脆。很好听。他也笑,这是几周以来第次。汉娜下子胆大起来,依偎着父亲。这感觉很熟悉,让他想起被他忘记些事。
“你知道有时候会和你姐姐做什吗?”他慢慢地说,“她小时候,非常小,甚至比你现在还小。你知道会怎做吗?”他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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