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发白雾从人群中升起,华盛顿纪念碑屹立在远处地平线,像枚意欲穿透云层长钉子。她两手紧紧抓住母亲手,生怕两人会被人潮冲散。“多壮观啊,”她母亲望着远处说,并没有看向身边女儿,“记住这刻,埃琳娜。”埃琳娜记住是母亲脸上表情——把世界变得更完美渴望,似乎这件事与拉小提琴异曲同工,只要适当调整琴弦,就能奏出美妙旋律,正如她母亲深信那样,只要足够努力,世上就没有什难事。
然而,作为敬畏秩序与规则第三代西克尔人,埃琳娜却对母亲坚信理念产生怀疑。1968年,十五岁她打开电视,发现混乱如野火燎原,席卷全国。马丁·路德·金马当先,鲍比·肯尼迪紧随其后,哥伦比亚大学学生,bao动,芝加哥、孟菲斯、巴尔摩、华盛顿特区先后乱成团,世界上其他地方也不安宁。她内心深处同样燃起股小火苗,这道火焰后来还蔓延到伊奇身上,但伊奇母亲知道火苗出现原因:它象征着为公义而战,与不公正斗争。然而,尽管如此,电视上画面仍旧让她担忧:杂货店陷入火海,屋顶冒出浓烟,火焰吞噬墙壁,被砸碎窗户锯齿状边缘像暗夜中野兽露出獠牙,荷枪实弹士兵走过药店和洗衣店,坏掉交通灯下是阻塞十字路口吉普车……难道只有烧掉旧,才能得到新?她脚下地毯很柔软,屋里沙发有着美丽玫瑰图案,屋外喂鸟器上站只咕咕叫鸽子,辆庄严大气凯迪拉克缓缓停在街角,再看看电视屏幕,她很想知道哪个才是现实世界。
第二年春天,反战抗议爆发时,她并没有开车过去加入他们,而是给当地报纸写封热情洋溢信,呼吁停止战争,她在背包上缝个和平标志,在头发上别几朵花。
她没有参加抗议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比起理想主义,西克尔高地更推崇务实精神,不做无用功,实用主义和对舒适生活追求像床沉重厚毛毯,让她裹足不前。假如跑到华盛顿加入那些抗议者,她要在哪里过夜?如何保证安全?别人会怎看她?她会不会被学校开除?将来上大学会不会受影响?高三那年春天,某天历史课结束后,杰米·雷诺兹把她拉到边。“打算辍学,”他说,“去加利福尼亚,跟来吧。”自七年级起她就很崇拜杰米,当时杰米在英语课上称赞她写首十四行诗,现在即将十八岁他留着头长发和落拓不羁络腮胡,副鄙视权威派头。他说,他俩可以住在他大众面包车上。“就像野营样,”他说,“比野营还要好是,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她非常想和他起去,而且做梦都想亲吻他那张微笑起来有些腼腆脸,可他们用什买吃?在哪里洗衣服?怎洗澡?她父母会怎说?邻居、老师和朋友们又会怎看?她亲亲杰米脸颊,哭起来。后来她再也没见过他。
几个月后,进入丹尼森大学她和同学们坐在公共休息室看电视上越战征兵抽号直播,杰米生日——三月七日——被列入征兵范围。这说,他会成为第批受到征召人之,她想,不知他现在去哪里,是否知道什样命运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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