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恪举动,都牵扯严平心弦。幸而这沈恪只是静坐,未发语,这让严平长长松口气,好在局势还未失控。虽然不知虞潭用何手段拉拢这几户人家,但只要沈家这样武力强宗仍能保持立场,严平便不畏惧这些宵小阴祟手段!
再看向众人时,严平视线中已经隐有厉色闪烁,今次集会之后,他将家家收拾这些公然违逆他意愿,投靠虞潭以打击自家小人!
待众人表态告段落,虞潭才案旁小锣,示意仆下传餐。
吴中饮食,饭稻羹鱼。时下虽是凛冬,果蔬难求,但既然是太守宴客,座中又尽为郡内名流,因此菜品也是琳琅满目,颇为丰盛。
太湖糖蟹,取金秋蟹膏最为肥美之时,蒸之泛红,抹蜜渍酒密封窖藏,随食随取,可称吴中风味之冠。余者鱼鲊、鸡羹、鹅脯之类,俱为珍馐。
任,却无权处理这种大事,因此郡府各级属官职田至今尚未划分。虞潭上任以后,自然要把这件事提上议程,甚至为邀买人心,居然还要补足今年未行缺额。
州郡长官于户调之外再征杂调,本来已是常态,但也因人因地而异,主要还得看长官于任内权威。似虞潭这种无军权单车,本就没有太强手段节制各家,岂能由其张嘴,各家便乖乖将钱粮奉上!
因此,严平便冷笑道:“使君此议,虽为大善,然则吴中历经波荡,小民谋生已是艰难,再添负担,恐难为继。郡府属官,已经久仰使君如慕甘霖,使君岂能无二善政担当?”
要征派杂调,那是不可能!既然主官要邀买人心,大家也是贫困已久,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
然而他话音未落,邻席吴觅便发声道:“等世居吴兴,多仰郡府诸贤庇护,才可保乡土安宁。家愿附议使君,助此良政。”
然而最让人钟爱,还是各人案上最为显眼莼羹、鲈脍,因此庄先人张翰莼鲈之思而风靡南北,其中洒脱雅趣,人皆思慕。至于如今,已成吴中宴饮必备菜品。
此时虽为冬季,并非风味最美之时,但其中意韵横流,佐以为餐,亦足酣畅。
严平家中豪富,平日便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口腹之欲向来满足。此时心气郁结,哪怕满席珍馐,也难令他食欲大振,因此只是轻啜碗素羹,汤羹入口,其味却寡淡,似乎厨下忘放盐。
原本这种小疏忽,训斥几句就罢,可是今天他心情尤为恶劣,当即便将手扬,手中汤羹泼到席前,
听到这话,虞潭于席上举杯向吴觅示意,而严平眼中却已几欲喷火,心中已经恨不能将这忘恩负义小人执之寸剐!
然而未待他发声,席上又各自有数人开口表态,愿意捐输米粮。
三千斛米粮,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郡内几家接连表态后,已经堪堪将要凑齐。如此踊跃现象,无异于公然打脸严平,他哪怕再迟钝,也隐隐察觉到丝阴谋气息。视线环顾那几家族人,蓦地发现表态者皆为此前售卖苇塘给他家人家。
这是怎回事?
严平越发不能淡定,只觉得有种阴谋之力将他牢牢缠绕,视线禁不住望向另侧沈恪。那几户人家反应虽然出乎他预料,但他也并不将之放在眼中,群无足轻重货色而已。但如果沈家也改变风向立场,他就不得不郑重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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