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可以看到,账目首条便标注各种货品交易折价标准,以以往三年米价取平均值折算。单单这个标准,已经狠宰严氏刀,要知道去年因为战乱加之沈家缺粮,各家哄抬粮价,创历年新高,结果沈家没有害到,严家却是自食其果。
以这个标准来算,亩田可比绢十匹,顷便是千匹,单单苕溪东庄园耕地,价比数十万匹绢。但绢既是商品,也是货币,如此大需求,价格必然陡升。严氏如果全以绢来支付,所付出代价肯定要上浮数成。
因此严家提供货品清单也琳琅满目,钱、绢、粮之外,尚有盐、鱼鲊、竹木、金银等等,乃至于人丁,甚至还有苇杆等物资,以供沈家选取。最终完成这笔交易,用到将近十种物资!这还仅仅只是苕溪东庄交易,如果再算上别庄园,交易肯定更加烦琐。
沈哲子虽然已经适应当下这个时代,但毕竟还是个现代人灵魂,对于如此落后支付手段实在接受无能。但他也知道要进行货币改革那是牵发动全身事情,凭自己这半桶水金融知识不敢乱玩,还需要请教当下专业人士,顶多提供些自己观点供其借鉴。
钱凤似是突然想到什,对沈哲子招招手:“小郎君请跟来。”
沈哲子回到武康时,已是残冬腊月,沈家与严家已经敲定田庄交易,并且正在进行中。
吴中已经久不见如此大宗交易,单单耕田就有足足两千余顷,再算上庄园范围内岭地、河泽、果木、水碓之类,以及庄园本身屋舍围墙等等,交易数额牵涉之大,简直超乎人想象。
沈哲子回到龙溪庄园时,家中所有文吏已经毕集于此,如去年田亩清查,通宵达旦清算这些庄园所有产业累加具体价值。
看到钱凤眼中泛着血丝,仍然手把算盘,沈哲子不禁笑道:“叔父何必如此认真,左右不过是先把人诳入局中来。”
钱凤听到这话后不禁笑笑:“小郎君说是,不过既然有这机会,再清算次田产也是好。去年只查田亩人丁,许多细微处都不曾涉及。给这些文吏多些任事磨炼,以后再有此类需求,处理起来能更游刃有余。”
沈哲子跟着钱凤走进内室,然后便看到钱凤取出个缎布包裹锦盒,小心翼翼将之
沈哲子听到这话,心内不禁恶寒,眼前肥肉还尚未吞下,钱凤已经开始为以后设想。不过看眼房内文吏们核算查账手法越来越纯熟,他心内也颇感满意。
关于人才培养,总算初见成效。沈哲子敢保证,房间内这群文吏,绝对是时下最为领先、最为专业会计团队。他以后要从庾条手中收回隐爵隐俸主导权,少不要依靠这群人才力量!
趁着眼下清闲,沈哲子拿过本苕溪东庄园总账目翻看下,不会儿却是头大。倒不是他理不清楚那些大额数字,而是各种驳杂交易物品实在让人头昏眼花。
时下买卖交易,钱、绢、粮、布等等并行,本来已经够混乱,而旦达到这种大宗交易,则原本那些有货币属性交易品便更不堪用。
因为严氏要求甚急,苕溪东庄园已经交割完毕。这座庄园坡地、岭地、水田合共四百余顷,屋舍之外尚有诸多杂项,在所有交易庄园中价值算是比较高。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