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大事不妙!”
部将随苏峻行至隐蔽营帐中,而后才将战报递上去,苏峻展开看,身躯蓦地颤,语调已有几分狰狞:“张子高何时变得如此不堪!将重任托付于他,竟败于小儿之手!”
看眼许柳所在中军大帐后,苏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于原地徘徊良久后才沉声道:“即刻命匡孝率本部驰援韩晃,若旬日不能攻克广德,提头来见!”
而军令斩之!
祖涣这里只是件小事,为大业而计苏峻也能暂时忍耐,让他更加忧虑则是祖约那里。早先豫州数千部众南下联合攻陷京畿,形势已是片大好,正该追加军士投入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可是他请援之信不知送出去多少,祖约却始终没有再派援军过来,甚至还隐有撤军之念,这不免让苏峻头疼不已。
为大事者首尾两顾,居然想要半途而废。苏峻心中之忿怨可想而知,然而再如何不满,眼下却是不好翻脸,若是祖约撤军,他这里形势维持将更加不易。
这天,苏峻又将许柳请来厚礼宴请,期望能够稳定住人心。
许柳本居淮南太守,既是祖逖内弟,又是祖约女婿,乃是豫州军极为重要将领。作为今次联军豫州部统帅,许柳如今也是志得意满,颇有志骄姿态,看着琳琅满目酒食菜品,怀中拥着温软吴姬,不自觉已有几分放浪形骸:“早知江东天下善处,物华之盛迷人视听。邵陵公早年忍让又是何苦,若早相共谋克定大事,如今已是高床软卧、温香满怀,何劳军旅行战之苦。”
苏峻微微笑,心中所想并不流露,只是举杯对许柳笑道:“此乡富贵,岂敢专享。惟今之憾,可惜太尉不能驾临于此,与等共揽此物华之乐。”
许柳位处如今也非庸人,听到这话便知苏峻言中深意,眸子恢复几分清明笑语道:“南北汹汹势如沸汤,许多事并非不愿为,各自有苦衷啊!寿春地近中原,左近都无山川可恃。家主公镇于彼方也是战战兢兢,不敢有失,所部若调度太频,或会引得羯奴南窥……”
许柳所言诸多,只是倍言豫州苦衷,并不提增兵之事,甚至隐隐也透露出要撤军之意。苏峻心内深恨,但也只能强挤笑容道:“如今之局势得来不易,岂能轻废前功。彼此共约举事,本就为求共显。豫州之困也感于肺腑,稍后资粮转运及此,即刻输之北上暂解太尉之急。”
许柳听到这话,神态便欢快许多,不再诉苦,转而言起风雅闲语。
苏峻尚在席中安抚着许柳,抬头却看见部将神色惶急在帐外频频对他打着手势,心内微微凛,先作告罪然后便起身退席匆匆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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