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人困顿到个极致爆发,谢奕这会儿却不愿再妥协,顿足怒吼道:“若非驸马统御,等何时才能功成名就?送至门内馈赠都能被剥夺,还怎能奢望论功而赏!惟有壮烈,可竟全功!若凡事先思苟且,昔日之功,不过笑谈!若怀此念,来日尚有何面目以见驸马!”
讲到这里,谢奕已经指着庾曼之声色俱厉道:“庾三,你到底还争不争下去!”
庾曼之听到这话,双眉顿时扬,跳脚大骂道:“谢二你就是个老兵之才!就算要争,也要讲究个谋略!何家颇多在台职任,难道们还要这样打杀上门?”
“那你又有什谋略?”谢奕闻言后老脸红,讪讪道。
庾曼之听到这话,顿时也是语竭,他这脑瓜没受伤前已经难称灵光,这会儿又能想到什谋略。但既然已经讥讽谢奕,怎可能在自曝其短,只能强撑着,如果真没有什好主意,那也只能再打上门!
间有这层曲折,事情就变得难办起来。何氏虽然不是什旧誉隆厚人家,但若是轮起来,却是太保母族亲眷。而且,何氏如今头面人物何充,还是庾曼之姑婿!
豪气干云闹半天,结果居然始作俑者还是自家亲戚,庾曼之恶劣心情可想而知!
“此事、实在是……那高氏自愿将产业馈赠何家,何家也未必知晓当中曲折。”
“是啊,罪事主要还是要算在那高氏主家头上,若非他们恃宗亲而逼迫,也不会落到这幅局面!况且那高家已经应允年月都有供给补偿,不会再苛待宜远家人……”
众人路回城,路谈论着,只是语调之间终究有几分意懒气虚,少早先那种气势如虹。
人活在世,终究要现实些,诚然高瞻与他们起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相处种种至今思来仍是心潮澎湃。但是何家不同于高家,如果他们还要穷追不舍,未必能够争到个满意结果。即便不为自己考虑,高瞻遗孀也未必愿意因此而彻底得罪何氏。
近来都困于家事,谢奕心情已是灰懒,好不容易因今次之事稍有振奋,却没想到转头又是这个局面。这不免让他心情更加恶劣,冷笑道:“那高氏有悖亲伦,补偿供养都是理所应当!城中货栈却是驸马所赠,宜远用命给妻小换来生机,怎能说算就算!”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默然,不乏人视线扫向垂首不语庾曼之。继而便又有人开口道:“无奕你不要冲动,等俱是宜远良友,怎会袖手旁观。此事中间太多曲折,即便强争,未必能有结果。况且归都大赏在即,若在这个时节闹起来,等即便不考虑自己,或许影响到宜远哀荣才是大不幸……”
“是啊,不如就此作罢。既然故产已经难讨要回来,等也算是各有家资,集资为宜远家人再添份产业,也算不负袍泽。”
“等有赠,那是等与宜远情谊。此处故产,却是驸马厚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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