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个人鼎足而坐,好阵子闷声不响。
最后鼻子开口道:“到府上来是有点事儿想要向您打听。”主人冷淡地应付说:“是吗?”鼻子觉得这样下去有些不妙,于是赶忙说:“你大概也会知道,就是离你这儿不远,对啦,就是对面拐角那座公馆里……”“就是那座大洋房带有仓房宅子吗?哦,怪不得那地方钉有金田牌子哪。”主人好不容易知道金田洋房和仓房,可对于金田夫人尊敬程度还和以前样。鼻子又开口道:“按理说,本来俺丈夫打算自己来,直接和你商量点事儿,不过公司里太忙……”她眼神表现出“这回总可以管用吧”意思。可是,主人丝毫不为所动。作为初次会面女人,刚才鼻子话中所用这种口吻未免过于自大,主人深感不满。鼻子说:“丈夫公司不仅有家,另外还有两三家呢。而且都在这些公司里担任着总经理。想这点你也是早已解吧。”鼻子脸上表情分明在说:“这回你总该老实点啦。”说起来,家这位主人,提到什博士啦教授啦,他都是非常敬畏。可奇怪是,他对于实业家敬意却极少。他相信中学老师要比实业家不起得多。即便他不这样相信,他那古板性格也决不会指望接受什实业家或大财主恩惠。不管是什样有权势、有财产人,对于个已决心不再指望蒙受他们照顾人说来,完全是与己无关痛痒。正因为如此,主人除学者圈子以外,对其他方面事儿都是无所知,尤其是对于实业界,谁在哪里,谁在干什,他都概不知。即便知道,也不会有丝毫敬意。对于鼻子来说,在天下之隅,居然会有如此怪人也生活在阳光之下,是做梦也没有料到。她过去接触过很多人,只要自己说“是金田妻子”,没有人不立刻改容相待。不管参加什会,也不管在什样高贵身份人面前,“金田夫人”这四个字,行得通,叫得响,现在更何况在个抱残守缺穷儒面前呢。她本以为只要说出就是住在对面胡同拐角上那座宅子里,即便不亮出职业这块牌子,对方也会大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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