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说:“笑三黑子,不懂事,差点惹下场大祸。”
“什事情?”
“是个老故事,去年事情,满满你听人说过。”
老水手明白那个事情时,也不由得不笑起来。可是笑过后却沉默。
原来保安团防驻扎在镇上,切开销都是照例,好在人数并不多,且有个水码头,号口生意相当大,可以从中调排,挹彼注此,摊派到村子里和船上人,所以数目都不十分大。可是水上警察却有时因为派来剿匪,或护送船帮,有些玩意儿把划船弄得糊糊涂涂,不出钱不成,出钱还是有问题。三黑子为人心直,有次驾船随大帮船靠辰河个码头,护船队伍听说翁子洞有点不安静,就表示这大帮船上行责任太大,不好办。可是护送费业已缴齐,船上人要三黑子去办交涉,说是不能负责任,就退还这个钱,大家另想办法。交涉不得结果,三黑子就主张不用保护,把船冒险上行,到出麻烦时再商量。帮船待要准备开头时,三黑子却被扣下来。
人物。事实呢,世界纵然切不同,这个老水手生命却早已经凝固。这小地方本来呢,却又比老水手所梦想到变化还要多。
老水手和长顺家两个姑娘过渡,沿河坎小路回萝卜溪走去时,老水手还是对原来那件事不大放心,询问夭夭:“夭夭,你今天和你二姐到场上去,场上人多不多?”
夭夭觉得这询问好笑,因此反问老水手,“场上人怎不多,满满?”
“问你,保安团多不多?”
二姑娘说:“听镇上人说,场头上还有人在摆赌,张桌子抽两块钱,共摆二十张桌子。他们还说队长佩个盒子炮,在场上面馆里和团总喝酒。团总脸红红,叫队长亲家长亲家短,不知说什酒话。”
他们意思是要船帮另外摊点钱,作为额外,故意说河道不安靖,难负责任。明知大帮船决不能久停在半路上,只要有人转圜,再出笔钱,自然就可以上路。如今经三黑子说,那来,等于破他们计策。所以把他扣下来,追问他有什理由敢冒险。且恐吓说,事情不分明,还得送到省里去,要有个水落石出,这帮船方能开行。末还是年老见事多,知道这只是点破题,使得问题成个僵局,僵下去只是船上人吃亏,才作好作歹进行另外种交涉,方能和平事。
想起这些事,自然使乡下人不快乐,所以老水手说:“快,快,这些不要脸家伙到们这里洋财也发够,不久就会要走路。有别人要来!”
夭夭依然不明白是什意思,停在路旁,问老水手:“满满,谁快要到们这里来?你说个明白,把人闷到葫芦里不好受!”
老水手装作看待小孩子神气,“说来你也不会明
老水手象是自言自语:“还摆赌?这是什年头,要钱不要命!”
夭夭觉得希奇,问老水手:
“怎不要命?又不是土匪,……”
老水手皱起眉毛,去估量场上队长和团总对杯划拳情形时,夭夭就从那个神情中,记起过去时镇上人和三黑子对水上警察印象褒贬。因为事情不大近人情,话有点野,说不出口,说来恐犯忌讳,所以只是笑笑。
老水手说:“夭夭,你笑什?你笑老昏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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