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产生种奇妙心情。
到达旅店是夜里八点钟光景。房间和庭院格局固然没有看到,就连东西位置也分辨不清。只是味顺着回廊般路径转来转去,最后被带进间六铺席大小房间,情况同上次来时所看到完全不同。吃罢晚饭,洗澡,回到房里喝着茶。这时走来位小姑娘,问是否要铺床。
使入不解是,到达旅舍后接待,准备晚饭,陪到温泉场去,以及铺床等活计,都由这位小姑娘人承担。她很少言语,但并不显得土气。当她身子上束着朴素红带子,点着只古雅纸烛[1],在不知是回廊还是楼梯地方转来转去时候,当她束着同样带子,点着同样纸烛,从又像走廊、又像楼梯地方几次跑下来,领去温泉场时候,感到仿佛来往于画图之中。
吃饭时,她对说,近来因为没有客人,其他房间都没有打扫,叫在普通房间里委曲些。理好床铺以后,她俨然地说声“请安歇吧”,就出去。她脚步声在那曲折回廊下渐去渐远,然后便是片沉静,四周悄无人声。
有生以来,从未经过这种事儿。过去,曾经从馆山经房州,又从上总沿海滨步行走到铫子。有天晚上,住在某地家旅馆里。之所以说“某地”,是因为把那地方名称和店名忘记。首先是不是旅馆还大成问题。只记得宽大房子里只有两个女人。问留不留客,年长说留;年轻说声“跟来”,就领去。穿过好几栋荒凉破败大屋子,来到最后栋小楼上。登上三段楼梯,从廊上走进屋内时候,庇檐下簇斜生修竹,在晚风中袅娜地震颤着,抚弄着肩和头。感到阵凉意。椽板已经有些腐朽。说,来年竹笋说不定会穿透椽子,到那时,屋里到处都会长满竹子。那年轻女子言未发,哧哧地笑着出去。
当晚,那竹丛就在枕畔婆娑摇曳,使夜不成寐。打开格子门,庭院里片草地,在夏夜明月下放眼望去,要是没有围墙遮挡,可以直连接长满青草大山。山对面是茫茫大海,滚滚波涛不时威胁着人世。终于夜没有合眼,直到天明。躺在那顶怪里怪气蚊帐内忍耐着,觉得仿佛置身于传奇小说故事里。
其后,又做过多次旅行,也直没有产生像今天寄宿那古井这样心情。
仰卧着,偶然睁开眼睛看,天窗上悬着镶有朱红木框匾额,虽然躺着,却也清晰地看到写着这样行字:“竹影拂阶尘不动。”[2]落款明白地写着“大彻”二字。对书法虽然毫无鉴赏能力,但平生喜爱黄檗宗高泉和尚[3]笔致。隐元[4]、即非[5]、木庵[6]虽然各有风韵,然而高泉字最为苍劲、雅驯。看到这七个字,从笔势到运腕,都只能是出自高泉之手。如今既然写着“大彻”字样,难道是别人?抑或黄檗宗里有位名叫“大彻”和尚也未可知。而且纸颜色很新鲜,看来是近时所作。
把脸转向旁边,挂在壁龛里《鹤图》映入眼帘。本人是以画画为职业,所以进屋就看出是逸品。若冲[7]画大多色彩精致,而这只鹤却是气呵成笔画,笔墨潇洒,不拘格。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