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
“哦,什砚台?”
“听说是山阳[2]所珍藏……”
“没有,不曾见过。”
“盖子是春水[3]换过……”
“观海寺是居住地方。那里很好,可以眼看到海。你在这儿逗留期间去看看吧,很近,距这儿只有里多路。瞧,站在走廊上就能望见庙前石阶呢。”
“哪天去打搅下行吗?”
“欢迎欢迎,什时候都可以。这里小姐也常去。——说到小姐……今天那美姑娘怎没见到?她上哪儿去,老先生?”
“她不知上哪儿去。久,她没到你那里去吗?”
“没有,她没有去。”
茶碗凑到唇边,用舌尖点滴品尝这既浓且甜、不热不冷琼浆玉液,堪称闲人雅士风流韵事。普通人都以为茶是喝,那就错。应该把茶液放在舌头上,使它清香四散,而几乎不把它咽下去,只是让那馥郁香味由食道向胃里沁透。倘用牙齿,那就太没意思。水太轻,玉露太浓,这是种超脱淡水境界、不劳口唇费力优良饮料。假若有人诉苦说吃茶睡不着觉,那将劝他,即使不睡觉也要吃茶。
不知何时老人拿出个青玉果盘来。由大块玉石雕成,通体薄匀,刀法严谨。匠人这种精雕细镂手艺实在令人惊叹。当着亮处照,春天日影射进整个盘中,仿佛再也无路可逃。玉盘内以不盛任何东西为宜。
“客人很喜欢鉴赏青瓷,今天特地搬来些看看。”
“什青瓷?哦,是说那只果盘吗?也喜欢呀。请教先生,西洋画可以装裱隔扇吗?如果能行,想请先生画幅呢。”
请画画,当然不推辞,但不知这和尚是否中意。要是辛辛苦苦画,他又说西洋画不好,那不是白费力气吗?
“这个似乎未曾见过,让瞧瞧。”
老人小心翼翼将袋口解开,块紫红色四方形石砚露出角。
“颜色很好,是端溪石吗?”
“是端溪石,有九个鸲鹆眼呢。”
“九个
“也许个人散步去。哈哈哈哈。那美姑娘很会跑路哩。上回到砺并那地方去做法事,在姿见桥畔看到个人很像那美姑娘。看果然不错。她把裙子下端掖在腰里,穿着草鞋,见到就喊‘老法师,干吗磨磨蹭蹭,到哪儿去呀?’被她吓跳。哈哈哈哈。问她:‘你这副打扮,到底上哪儿去啦?”她说:‘去采些芹菜回来,老法师,给您些吧。’说完,就把沾满泥土芹菜个劲儿向袖筒里塞。哈哈哈哈。”
“实在是……”老人苦笑着说。他立时站起身来,“想再请看看样东西。”接着又把话题转到古董上来。
老人恭恭敬敬从紫檀书架上取下只花绸缎旧袋子,似乎沉甸甸。
“老法师,你看过这件东西吗?”
“那是什呀?”
“画在隔扇上不合适吧?”
“不相宜吗?可也是呀,上次久君画那幅,也许太花哨些。”
“那个不行,那只是画着玩玩。”那青年忙不迭谦逊番,显得怪不好意思。
“刚才说那个什池在哪儿?”为保险些,特地问那青年。
“观海寺后面山谷里,那里是个清幽地方。——读书时候学过画画,无聊时画几笔解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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