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冷眼看着那刀劈过来,不避不让,待那刀险险到眼前才飞快偏头,朴刀砍入门板之中。
“嗤……久闻仇大将军带兵有方,捷报频传,连杀五名蒙古人都敢上折子请功,难怪说兵熊熊个,将熊熊窝,这话真是没错。”
今夏笑着嘲讽道
舱房内仅余杨程万人,复坐回椅子上,静静看着对面那杯茶水,目光复杂。
站船夜泊,半宿无事,到天蒙蒙亮时,却闹起大动静。
今夏睡得迷迷瞪瞪,只听见舱门被敲得震天响,还以为是走水大事,忙披衣起来开门。门开便被两名头戴墨色折檐毡帽身穿青衣束黄战裙官兵强行闯入,话也不多说,径直将舱内物件翻个底朝天,什都没发现,又转向今夏……
“搜她身!”其中人道。
“慢着!”这帮人无礼至极,今夏已是气不可遏,“大家都是吃公中饭,你们丢东西与有何相干,凭什来搜?!”
“还是老毛病,累就易犯心口疼。”陆绎不动声色地察看杨程万,“常劝他将养着,可他也听不进,闲下来常想起从前许多事儿。家父多次提起过你,心里是很盼望你能回去帮他。”
“多谢他还记挂着这把老骨头。”杨程万淡淡笑着,疏离而客套。
“家父让带句话给您——”陆绎注视着他,“——死者已矣。”
闻言,杨程万静静而坐,良久才缓缓道:“以前,也认得位从七品锦衣卫经历,官阶职位都与大人样,他姓沈。”
陆绎静默着,这位沈姓从七品锦衣卫经历,他知道。
“好大胆子,小小名贱吏,胆敢这般说话!”高个官兵疾言厉色道,“眼下丢失可是仇大将军为母贺寿生辰纲,别说搜你身,就是拿你命来也不够抵。”
原来是仇鸾手下,难怪如此嚣张,今夏冷哼道:“虽说你家将军现在圣恩宠眷,可小爷劝你们句,公门中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莫做绝!”
高个官兵压根不理会,上前就要搜她身。今夏急退两步,飞腿踢出,干脆利落地将那官兵踢得踉跄后跌。
“以为小爷好欺负?哼!”
“你个小娘皮儿,”高个官兵扶着舱壁站起身,拔出腰际佩刀,恼怒道,“老子剁你!”
沈鍊,字纯甫,江西会稽人。嘉靖十七年进士,后任锦衣卫经历。秉性刚直,因亲眼目睹“庚戌之变”,百姓家破人亡惨剧,沈鍊忍无可忍上疏历数严嵩十大罪状,结果被处以杖刑,发配居庸关外。而后,沈鍊被杀害于宣府,儿子沈衮、沈褒被关入监牢活活打死。
杨程万涩然苦笑道:“当年,令尊虽然身为锦衣卫最高指挥使,但对和沈鍊却另眼相待,甚至与兄弟相称。这份知遇之恩,今生是报答不。如今杨程万已不中用,既老且残,只能在衙门里混混日子,再不做他想。”
面前人不过四十多岁,却是半鬓花白,疲态备显,与爹爹描述中那位屡破奇案锦衣卫镇抚相距甚远。究竟这是表相还是他当真心如枯槁?陆绎注视他片刻,只得道:“此事不急,前辈不必现在就匆匆决定。此番扬州之行,言渊年少,还要仰仗前辈多多指点教导才是。”
“经历大人客气,岂敢岂敢。”杨程万忙道。
陆绎再不多话,起身拱手,告辞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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