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台加湿器嚣张地吞云吐雾,宗瑛只觉扑面凉。
她突然放下手机,身体前倾,伸手关掉加湿器,握紧手里关于严曼鉴定报告。
室内安静得只剩医疗机器运转时发出轻细声响,宗
宗瑜微微闭眼,很久又睁开,嘴唇开阖,始终未出声。
他留置针头手背毫无血色,指头忽然动动,探进薄薄被子里似乎想寻找什,宗瑛垂首去看,只见他半天摸出只手机——
屏幕已经裂,应该是从723隧道车祸现场捡回来手机,好在没有完全损坏,他指头移到开机键长按会儿,手机屏就顺利亮起来。
宗瑛见他摸索着找到“语音备忘录”,指腹接连戳试两次,它才响应跳出页面。
屏幕上依次往下是录制界面、录音文件列表,最新条“新录音28”,显示日期“2015年9月19日”,录音时长1分15秒。
宗瑛坐下来,病房内便只有她和宗瑜。
少年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透明氧气面罩里呼吸,胸膛起伏吃力迟缓。
病房窗帘没拉,外面雨停,宗瑛打算起身去拉上窗帘时,宗瑜睁开眼。
眼皮似有千钧重,费力完全睁开,双眼却眸光黯淡,他隔着氧气面罩讲话,声音闷沉干瘪:“姐。”
宗瑛看眼监护仪显示屏,数据稍有波动但还算稳定,她倒点温水,问他:“要不要喝水?”
伐?是宗瑜病房里那个护工。”
宗瑛警觉转身:“请问……什事情?”
护工道:“那个孩子想见你。”
“想见?”
“对,他还特意关照,叫趁病房没别人时候再来叫你。”
宗瑜将手机递给她。
宗瑛接过手机,点开那条录音,将手机放到耳边,听到并不太清晰对话,似乎隔着门,讲话是男女。
其中女性声音她很熟悉,是宗瑜妈妈;男声她也不陌生,至少在不同场合听到过四次——
次在电话里,次在佘山别墅,次在车里,次在邢学义书房。
宗瑛抿唇辨听,只听到沈秘书讲:“先生说,比起大海捞针地满世界找,近在眼前不是更方便?”哗啦翻动纸张声音过后,紧接着便是:“这是宗瑛七月份份检查报告,以她这种情况必须接受手术,不论手术成功与否,她心脏都是宗瑜,配型很完美,你要做,只是等。”
宗瑜视线从杯子上转移到她脸上,最后摇摇头。
太久不见,平时鲜有沟通,两个人之间缺少交流经验与模式。
最后还是宗瑜先开口:“你也住院。”他讲得很慢,吐字也很含糊:“你也要做手术。”
宗瑛应道:“对。”
来往,又是沉默。
宗瑜提出要见她已经不是第次,但这次额外“关照”部分却显出些许不样。
护工见宗瑛有片刻愣神,提醒她道:“现在楼上没有人,他妈妈刚刚回去,个钟头内都不会回来。”
宗瑛想想,将资料卷成卷握在手里,决定上楼次。
路上护工同她讲宗瑜病况,说:“前几天都差点救不回来,今天稍微好点,但还是要靠机器撑着,讲不多少话。”
医院灯,好像哪里都是白光,没有丝毫温情,到特需病房,按亮床头盏小灯,才有点点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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