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东珠笑笑,拿起桌上块剩下糕点咬起来,那糕点上酥皮早已掉光,看上去也是又厚又硬,想来也是剩些时日。
常宁像看着怪物样看着东珠:“这屋里这脏,你怎也不收拾收拾?”
东珠反问:“为什要收拾?收拾还有意思吗?本就是来受罪,若是这里打扫干净,再得几个宫人服侍,这还算待罪幽禁吗?”
“那,那也没必要这样吧?”常宁看着东珠,“你看你,这头发也未梳,这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这脸似乎也没洗干净呢!”
“那又如何?”东珠笑嘻嘻地看着他,“管那些做什?只乐得个自在。倒觉得现在比当初在承乾宫里还要好。”
芭蕉新绽,徙湖山,彩笔题诗。”
待首干,她便又写上首。
“这诗意思甚是好玩,只是以前没听过,可是你自己诌?”常宁脱口问道。
“李世民诗,你都没读过?”硬生生地脱口而出,待东珠停笔回首,两人皆吓跳。
“五爷?”东珠愣。
午后,福全与常宁道来到咸安宫探望宁太妃董鄂氏。太妃见到亲生儿子自然十分宽慰,拉着福全叙着亲情,又让宫女上点心和果子,正是派母慈子孝、融融之态。
常宁则借故开溜,从宁太妃所居殿阁绕到后面,远远地便看到“福宜斋”,这里似乎许久没有人住,墙体与门窗颜色都很旧,窗纸也都残破,院子里长满野草与藤萝,却无应季花卉,院前假山盆景中间还裂大块,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
常宁绕到门前,心里正在犯疑,冷不防听到有女子读书声音。
“永日不可暮,炎蒸毒肠。安得万里风,飘吹裳?”
那是种如入无人之境大声诵读,但听上去却懒懒,就像儿时尚书房里师父让自己大声诵念《论语》样,自己虽不想读却还偏要读,于是只能带着三分怨、三分气、三分懒地读出来。
正说着话,只见外面又来人。
是福全寻过来。
“五弟,你怎在这里?”福全见东珠依旧规规矩矩地行礼。
“裕亲王太多礼,东珠可不敢受。”东珠回礼,依旧坦然坐在那里,“这儿什都没有,也没法招待两位爷
“是你?真是你?”常宁拍手笑道,“你真有趣!”
“哪里有趣?”东珠看着常宁,略有歉意,“真对不住,原该给五爷奉茶,可是如今这儿最后半盏茶都润笔,没喝,您且随便坐吧。”
常宁环视室内,桌椅家具还算齐全,只是那椅子上土看着倒有二寸厚。
“怎?嫌脏?”东珠扫他眼,自己倒先坐下来。
“你,你,你?”常宁瞪大眼睛,“你原是个天仙般人物,怎如今成这样?”
常宁探着头看,不由笑。
只见屋里女子顶着乱乱发髻穿着身素色衣裳,只手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如银盆般大小大扇子呼呼扇着风,面用笔在墙上写着诗句。
有趣是,那笔上并没有蘸墨,写在墙上字也是淡淡,很快便看不清,原来她笔只是在桌上放着半碗茶里吸茶水,然后写上去。
“玉簪微醒醉梦,开却两三枝。
初睡起,晓莺啼。倦弹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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