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辆车。那片荒地栽不少防风沙树。刚要出林子,看见有烟头火星子在前头闪。绕那大弯子还没绕出戒严圈子。对方也听到这边响动,手电筒下就照过来。赶紧蹲下去。电筒光柱子就在头上晃,点点趴下去,肚皮贴地。那边叫:‘看见你!还往哪躲!’心跳得打鼓样,想把自己交出去拉倒。那人又喊:‘还往哪跑?打死你!’手电下子晃到别处去。
“才晓得他在诈。他根本没看见,也并不确定有这个人存在。不是光们怕他们,他们也样怕们;比例上是他们人要对付们几十个。们要真作起对来,他们也得费些劲。他又瞎喊几声,就闭手电。往前爬几步,发现他也藏起来。他不想让在暗处,他在明处。必须找到他方位才能决定下步怎走。风硬起来,汗湿棉袄结冰,跟个铁皮筒样箍在身上。差不多要冻死时候,听见声划火柴声音。他把火光遮再严还是把他方位认准。他不晓得离他那近。闻得到他纸烟味道。他坐在那里,在团骆驼刺后面,头缩在大衣毛领子里,皮帽子护耳包得紧紧。他每隔两分钟就站起来往左边去几步,再往右边走几步。脑子就是你妈跳橡皮筋样子,不甘心呐。要知道她长大时什样。王管教和那多不相干人都见她,这个生身父亲就没有见她权利?
“算着那个兵行动规律,然后撑起身子,慢慢站起,全身已经冻得很迟钝。必须在他向右走时候从他左边穿过去。”
这时发现姥爷和都停下脚步,相互瞪着眼,似乎谁也不认识谁。声不吭,呼吸也压得很紧,生怕惊动姥爷故事中那个哨兵。
“步都没算错:他转过身时候,已经在他另边。他抱着步枪朝方向看着,也看着他。他忽然向公路跑去,好像这个隐形人把他唬跑。”
“出警戒圈,也不指望搭车,就顺着公路旁防风林带小跑。时间不早,怕连电影尾巴都赶不上,跑得棉袄棉裤上冰又化,周身直冒白汽。这就看见场部灯。”
姥爷扬手,们前面是收发室灯光。姥爷喘得不轻。80岁姥爷。
“看上电影?”说。
“进礼堂时候,电影还有十分钟就结束。场子里挤满人。没座位人站着,挡坐在长凳子上人。后面人干脆都不坐,全站到凳子上。有人爬得比放映机窗口还高,银幕上尽是人影子。没地方爬,四周都是人墙。有个十多岁男孩站在两个摞在块凳子上。对他说:‘你肯让站上去看眼吗?’他先不理,后来看见手上有张两块钱钞票,马上跳下来。那年头两块钱大得很呐,们个月才发五角钱买卫生用品、买烟。
“站到两个凳子上面,动动就会跌下来。个子大,比人都高头。电影上人是男,过几分钟,还没女出来。脑子急得嗡嗡响,什都听不见,只晓得那个男孩子在下面拽裤脚,越拽越狠。这时电影上出来个女,大眼、尖下颏,跟小时候你妈个样。十几年没见,怎看怎熟悉!那个男孩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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