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求外公给上药,外公默默地照办。穗子又求外公给喂食,外公也没有斥她说:“有屁用!”他叫她把抱到亮处,他用勺柄将点稀粥送到它嘴里。每次它个战栗,粥随着就从它嘴角流出来。它睁开琥珀大眼,看下外公和穗子。到第三天黄昏,身上出现第批蛆虫。
外公疯似到处找牛奶。他发现户人家门口总放着个空奶瓶,等着送牛奶工人将它取走,再换上瓶新鲜牛奶。外公知道这户人家有小毛头。他自然不去动整瓶牛奶,只把空奶瓶悄悄拿到水龙头上,冲点水进去,把奶瓶
眼狂喜外公。它两眼半眯,窄窄琥珀目光投到他眉飞色舞脸上。它表情是轻蔑,认为这位人类苍老成员没什出息。
然后它在桌子中央趴,确立它领土主权。
穗子确信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她。它那自在,那漫不经意,证明它与她熟识直在暗中发展;它对她生活,始终在暗中参与。
外公说:“下回可不敢,啊?给人家逮住,人家会要你小命,晓得吧?”他根食指点着。却不去理他,修长地侧卧,肚皮均细地起伏,已经睡得很深。
到火腿吃得仅剩骨头时,产下只三色猫崽。外公说这种“火烧棉花絮”猫十分名贵。穗子却心存遗憾,觉得果真被它家族永远驱逐出来。外公还告诉穗子,根据“龙、二虎、三猫、四鼠”道理,三色猫崽又有另层贵重:它是独生子,因而便是“龙”种。他说:窝猫崽是三只,还能算猫;四只,就是鼠,不值钱,连耗子都不怕它。
在猫崽落生后第二天就出门。它总是在猫崽四面八方扭转着面孔叫唤时突然从门外蹿回来。乳汁很旺,猫崽天个尺寸。
外出又有收获,串风干板栗被它拖回来。
外公这次拉长面孔,朝扬起个巴掌说:“还敢哪你?!再偷让人逮住你,非剥你皮不行!”外公那个巴掌落在八仙桌上,睁只眼看看这个虚张声势老人。外公说:“共就剩八个手指头,你还嫌多!再偷人家不揍你,都要揍你!看揍不死你!”他巴掌再次扬扬,不再睁眼,它觉得这老人自己活得无趣也不许其他人有趣。外公见不理他,只得走开,把栗子放到水里洗洗,打算每天给穗子吃五个,如果她表现得好,每天便可以有十个栗子。
猫崽七天生日时,没有按时回家。猫崽支起软绵绵脖子,哭喊张小脸就只剩粉红张嘴。第二天早晨,穗子看见只大致是猫东西出现在猫崽窝里。它浑身毛被火钳烫焦,并留下沟桩烙伤。伤得最重地方是它嘴,里外都被烫烂,使穗子意识到,饥荒年头人们十分凶猛,他们以牙还牙地同其他兽类平等地争夺食物,在他们眼中,只是只罪恶、下贱偷嘴野猫,次次躲过他们捕捉,以偷嘴个个成功赢他们。他们终于捉住它时,切刑具都是现成,他们号着:“烧它嘴烧它嘴!”
外公和穗子声不响地看着猫崽在完全走样母亲怀里拱着,咂着个个不再饱满乳头。他们知道猫崽很快会放弃所有乳头,啼哭叫喊,抗议它母亲拿空瘪乳头让它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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