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只是哧哧地笑,不理他分辩。
张俭点睡意也没,坐在床上,两个大膝盖头几乎顶住下巴。这样彻头彻尾窝囊他可快疯,小环若再有句不三不四话,他跳下床就走。
小环头靠在墙上,点起支烟,自得地、美味地抽起来。抽根烟,她长叹声。接着她不着边际地说起女人都是很贱,跟个男人有肌肤之亲,就把自己命化在男人命里,这女人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何况不止肌肤之亲,还生窝他孩子!她不承认她把命给你也没用,那是她自己哄自己呢
张俭动不动地坐着。隔壁传来孩子半醒哭声,不知是大孩还是二孩。大孩和二孩越长越像,旦粗心大意就会弄错:个喂两遍奶糕,个还饿着;或者个洗两遍澡,另个还脏着。尤其在两人丝不挂时候,只有多鹤能眼认出两人差别。
小环点上第二支烟,递给张俭。张俭没接。自己从窗台上摸到烟杆,装上烟丝,点着。小环今晚如何会这样深明大义?张俭仍保持高度警惕性。她话从天上句地下句渐渐扯到多鹤身上。多鹤是日本女人,没错,赌条东海烟她也早把命化在她男人身上。喜爱不喜爱她男人,另说,也
不会剩下。小彭说他省不省油扯上他小彭干什?张俭喝成张关公脸,说他俩高兴来玩好好玩,表现差就不准来玩。
小彭和小石走,已经是晚上八点,张俭上大夜班前只剩三小时睡眠时间。他睡下会儿,又起来,走到过道里,横横心,手指终于按在多鹤房门把手上。门轻轻被推开。
多鹤正在织件线衣,没有开灯,借是外面进来路灯光。她脸基本在阴影里,但张俭看到两束目光冷冷地把他抵在门口。她误会他。他不是冲那个来。他站在门口,轻声说:“给你申请落户口。有户口你到哪儿都丢不。”
多鹤抵在他身上两束冷冷目光暖些,软下来。可能她不懂什是户口,但她这些年靠不是言语理解,靠几乎是动物样灵性。这灵性让她明白户口是件致命事,是好事。
“有户口,你愿意出去工作,也行。”
她目光融化,在他脸上身上荡过去荡过来。
“早点睡吧。”他手拉着门,要退出去。
“早点睡。”她回答。外人听就听出这话别扭,不仅是发音吐字,她把“早点睡”当成“晚安”来回礼。
但张俭觉得这话很正常,挑不出茬子。他替她掩上门,提着气,把金属门把丝丝拧向左边,让那个铜舌头丝丝缩回,然后再让门把回转,让那个铜舌头丝丝伸出,使那“咯咯”转动声捏在他巨大、厚实手掌里,因此基本是无声无息地完成这套关门动作。孩子们睡得正熟,他不愿惊醒他们。他对自己解释。
但小环另有套解释。她听他摸索着上床,便轻声笑起来。笑什?笑他被人家踹下床。他根本没心干那件事!有心也没关系,她又不吃醋。她吃哪门子邪醋?他就是跟她说落户口事!不说事光干事她也绝对拥护,她要是不拥护,他当时能跟她生孩子吗?拥护个卵!难道他这时还想跟她去干那事?他难道是头猪?看不见她遭那大罪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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