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没想到又受她躬,这下他头也不敢回地跑。
她很快发现小伙子把她领到个错误地方,因为她只在纸上写“火车”两个字,而没有写“站”,小伙子就把她放在两条铁路交汇地方。不久就有列货车通过,货车在这里突然减速,几个坐在芦苇沟边上孩子跳上去。孩子们向她招呼,叫唤:上来呀!上来呀!她奔跑起来,孩子们伸出四五双手把她拉上去。上车她问:玉山?玉山去?孩子们相互看看,还是不明白她到底问什。她觉得自己话点毛病也没有,他们却听不懂,信心减退下去。呼呼大风里,她把句子在嘴里重新组装,用小倍声音问:去玉山?其中个男孩为大家做主,朝她点点头。他们看上去有点扫兴,用牛劲拽上来个话也讲不通女人。
油布下装全是西瓜。孩子们拉起油布,油布成包括多鹤在内七八个人屋顶和铺盖。这时多鹤才明白火车为什到那段减速:它刚刚通过段被雨水冲垮正在修复路段。多鹤伏卧在西瓜上,身体左右滚动,从油布缝隙看见修路工地灯火通明。张俭在早晨看着她时想干什她明白:他想要她身体。他伏在阳台栏杆上抽烟,她在他身后打开窗子,他就是不回头。她看他什时候回头。终于不行,他回头看她眼,隔着两米距离,嘴唇已经亲吻她。他是想和她好合次,最后次。
多鹤竟让轻轻滚动西瓜给晃睡着。
她是被冷醒,身上油布不知哪里去。回过头,七八个孩子全不见,不少西瓜随他们块下车。火车扎在无尽黑夜里,往更深夜色里躜着,她不知道时间、地点。但她知道,什都帮张俭忙,让他得逞,让他分开她和她孩子。她和祖国、代浪村、死去每个竹内家骨血终于被分开。
西瓜车在毒太阳里开开停停,在大雨里也开开停停。她多次下狠心跳下车,又多次下狠心留在车上。连几天西瓜餐,她浑身都让红色、黄色西瓜汁泡透,被风吹散长头发又被西瓜皮汁粘住,成件头发结成蓑衣。她脑子里全是呼呼风声,是火车和黑暗磨擦出来声响。那声响灌进皮肉、血管,随着两行泪横飞。她伏在个个冰凉、滚动西瓜上,任这些无信、不负责球体把她抛到左抛到右。多年前她被装在麻袋里,被土匪搁在奔跑马背上,她也不比这时更绝望。她仰面躺在西瓜上,想到阿纹。
那个躺在路边生孩子阿纹。阿纹长发披散,脸色如蜡,嘴唇煞白,就这样躺在九四五年九月傍晚。她躺得像堆血糊糊垃圾:泡透血件和服,两条血淋淋腿,个还在冒热气血孩子。她是走着走着就完成分娩。婴儿眼看着就不动,长长脐带打好几个弯,瓜蔓般连着未熟瓜。阿纹不要人们靠近,边龇牙咧嘴边嘶喊:“加油啊!快走啊!别过来!别杀!会儿就跟上!别杀——还没找到丈夫和儿子呢!”她手掌满是血污,向人们下下地挥舞,要从她身边过去很久人们才悟到,她那龇牙咧嘴原来是笑容。她笑着向人们讨饶:“别杀,还没有找到丈夫和儿子呢!”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