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充满疑问病人。这个病人给看起来。门外警察有枪吗?可疑病人旦出这个门,沿着走廊飞奔时,颗子弹就会把她撂倒在光滑水磨石地上吗?这条走廊有七八米长,从小护士推车走来声音,能大致测出它长度。上厕所呢?就在床下便盆里解决。不行,不习惯便盆,必须去厕所。习惯不习惯,由不得你
可疑人或许连最不可疑生理要求也显得可疑。从窗子看出去,白杨树高度让她明白病房在二楼。
她悄悄地下床,眼睛同时搜索她鞋子。那是双凉鞋,鞋面是用白布自制,在鞋匠铺上轮胎底,走路点声响也没有。可是它们不见。可疑病人旦没鞋就更好看守。
她抖开团馊臭连衣裙,飞快地换下身上病员服,再次摸摸小包里钞票。
最难是悄无声响地打开玻璃窗,甚至难以跃到白杨树上再顺着树干溜下去——多鹤两只微微内翻脚掌走路不理想,但擅长上树。代浪村村委会门口有四根木杆供孩子们爬,多鹤常常能赢男孩子们。这楼房老旧,木头都变形,开窗时窗子和窗框
医院字号衣裤。她花连衣裙被团在对面空床上、她想到那五元钱,她不知五块钱到底是多大笔财产,但那是她眼下仅有财产。
五块钱竟然还在那个带荷叶边布包里,和裙子样带着黏稠潮润和西瓜馊味。她把五块钱和连衣裙都塞到自己枕头下。
似乎是她动作引来个人。那人穿白色制服,戴领章。她想起:是警察。警察她是见过,过年过节到居民楼来,站在楼下,跟趴在公共阳台上家属孩子们讲“提高警惕,防止敌人趁机破坏,看见可疑人陌生人要及时报告”。
这个警察二十多岁,边打量她边把手里硬壳帽戴到头上。他问她是不是好点。他话又跟那个男医生和那个女护士不同,又是种音调。因此他讲到第三遍时她才点点头,接着给他鞠躬。
“你暂时先养病吧,啊?”警察说。
这回他讲到第二遍她就点头,点完头她又鞠躬。
“不要那客气。”警察皱起眉头,有点嫌烦意思,同时他做个手势。她是先懂他表情和手势:他嫌她鞠躬鞠多。“等你病好,们再谈。”
然后警察又做个手势,请她躺回床上,他自己出去。她躺在床上。看着急需粉刷天花板,想警察到底是友善还是敌意。似乎都不是。似乎兼而有之。天花板上条条细细裂纹,有地方石膏蜕皮。警察和她谈完话会拿她怎办
为什会是个警察?是个常常到楼下宣讲“看见可疑人、陌生人要及时报告”警察?那,就是昨天男医生和女护士给她打安眠针之后向警察报告。她是个可疑人。难怪她单独住间病房。可疑人威胁正常人安全。
个年纪很轻护士推着小车进来,从屋角拉过根铁架子,又从车上拿起瓶药水,走到床尾,大眼睛愣几秒钟,再回到药水瓶上。她在多鹤手臂上极其认真地扎三四个眼,终于成功地扎进去。两个小时后,输液结束,多鹤爬到床尾,看到那里挂个牌子:姓名:?性别:女,年龄:?籍贯:?病因:急性胃肠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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