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下移,目光落在妈妈肚子上,那颗童稚不泯心又转起来:“就是从这里出来吗?是怎出来?像开花样,肚子裂开,从里面蹦出来?还是像鸡下蛋似,骨碌骨碌地滚出来?真奇怪,人造其他东西时候,总清楚它是什样子,有什性质,能干什。而人造人自己时候,却不知道它切,长什样子,叫什,爱不爱吃菠菜,长大会怎样,奇怪……”
“又笑,又琢磨什鬼主意呢?”他们都说想入非非时候,样子很可爱。妈妈也笑,眼角眯出细细鱼尾纹。“晚上想吃什?三宝乐蛋糕还是面条?”
“吃饺子吧。”倒不是饺子多好吃,只是因为它那个唯特点:费事。这年头,人人都有自己问题,家里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堆烦心事,忙呀忙,却又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难得大家聚在起。包包饺子,聊聊天,挺好。
家里是老小,本来平时包饺子,只管两件事:捣乱,吃。可今天姐姐感冒,人手不够,就只好上手。其实并不笨,什都会干,只是不想
心里紧,没敢多想。正巧大堆男生跑过来给送信,其中个大叫着:“100011,1004,100024这是三封,还是代号,很神秘,很神秘,这里面有问题,这些人都是哪山猴,哪笼鸡,们下步计划是,发动群众……”
班上总有些人,主要是女性,接到别人寄来信每每要以各种晦涩高深方式显示下,生怕别人知道,又生怕别人不知道。如同17、18世纪,欧洲任何有个不开通爸爸贵族老小姐,对待公侯伯子男送来,象征爱情鲜花。本无此雅好,现在又是这样个情况,赶快把信塞起来。
“那是邮政编码,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走走,生日,小铺喝酸奶去。”直拥他们向门口,没敢回头。
“你着什急呀,后面又没狼,前面又没姑娘。”
“你今天早上吃什?”
“米粥,包子,怎?”
“还以为你吃春药呢!”
什幽呀,深呀,忧呀,愁呀,大家哈哈,阳光照,小风吹,就不知道溜到什地方去。
放学回到家里,见妈妈,也不知为什,心里有个古怪欲望,过去从来没有过,想仔细地看看她。“这是谁呀?”看之下,心里更奇怪,熟悉,仿佛又那陌生,如同盯着个写过千遍万遍汉字,猛然,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样,而且越看越觉着这个人自己不认识,越看越觉着是个陌生人:两鬓斑白,可从前直是青青呀!现在却是黑黑。双颊黄,可从前直是胭胭呀!现在却是红红。身子蹙缩着,背也有些驼,可从前身板直是硬硬呀!现在却是长得高高!这切都是怎回事呀?
知道这绝不是过错,可总忍不住想,是偷妈妈黑发,妈妈红颜,妈妈硬朗身子,不然,这些东西为什现在都在身上呢?俗话讲“捉*捉双,捉贼捉赃”,是人赃俱在呀。竟暗暗叹口气,连自己都觉着奇怪:“老,岁月呀,真快。切都像昨天。”学校里有过那股凄凉又袭上心头,挺挺胸脯,感觉沉甸甸,像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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