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万城冷笑道:“亏你还是大酒楼伙计,三白是太湖三白,小银鱼、白财鱼、白虾,三鲜是长江三鲜,刀鱼、鲥鱼、河豚。白虾、河豚均用蒸,其他四鱼都用炖。”
那伙计迟疑道:“这是六道菜分量不少。”赢万城冷笑道:“怎?怕老爷吃不。老爷吃不也兜着走。”那伙计只得应,正要转身。赢万城喝道:“慢着,还有呢。卧龙凤雏汤碗……”
那伙计大犯其难,讪讪道:“老员外,这汤没听说过,怎个做法?”
赢万城笑道:“用二两重活鲍两只,去脏取肉,再将五只雏鸡脯翅尖儿碎切成丝,这两样加上椒料、葱花、香菜之类,花半个时辰揭成清汤,干丢掉,只留汤汁。鲍鱼是卧龙,雏鸡为凤雏,故有此名,你别跟老
京,听天由命而已。”
陆渐默然不答,眼前却始终闪动着那斗笠下抹寒光,想着想着,额上忽地流下汗来:“那两人到底是谁?为何见他们,就觉难受心慌,恨不得口气逃到千里之外去。”陆渐百思不得其解,思索间已近城池。行人从凤台门入城,果见通衢十里,纵横棋布,朱门万户,满城星罗;悲风清寒,凋残旧日宫阙,明湖沉碧,徘徊今时云影;东有珍怪琳琅之墟,西有四方七海之市,方物毕会,商贾齐集,仿佛江南繁华,尽于此地。
来到总督衙门,差官交割完毕,戚继光入牢候审。陆渐分别在即,心中难过,不觉握住戚继光手,两眼泛红。戚继光叹道:“送君千里,终须别。兄弟,你送到此,大哥今生今世,也无法忘记。”
牢头催促起来,二人无法,只得洒泪而别,陆渐望着戚继光走入牢门,心也随之沉下去,他在总督府前徘徊良久,瞧着拖朱曳紫*员进进出出,却不知该求谁帮助才好。来回走半晌,但觉饥饿,摸身上,却无盘缠,方才想起,包中银子尽已给官差,时好不丧气,转身走在街上,望着两旁酒馆,嗅着饭香肉味,不由得大吞口水。
正自乱逛,忽觉小腿被人敲下。以陆渐神通灵觉,身入万众熙攘之中也是进退自如,被人在小腿敲上下,绝无此理。惊讶间回头看,却是“金龟”赢万城,只见他额头上贴块膏药,双颊颈上各有几道血痕,陆渐不由惊喜道:“怎是你,谷缜呢?”
赢万城面色阴沉,怒哼声,道:“难道他没来找你?”陆渐怪道:“他不是被你捉吗,怎会来找?”赢万城运起“龟镜”神通,两眼在陆渐脸上转几转,嘿嘿笑道:“你这小娃儿很好,比谷缜那兔崽子老实多。难得咱们有幸再见,去酒楼喝两盅如何?”
陆渐微感犹豫,但心打听谷缜下落,只得答应,忽见赢万城走在前面,左腿跛跛,竟然瘸。
陆渐瞧他浑身是伤,心中惊疑:“他武功如此高强,又有‘龟镜’神通,谁能伤他到此地步?他明明跟谷缜在起,他在这儿,谷缜却又上哪儿呢?”
赢万城在十字路口,挑座壮观酒楼,领陆渐上二楼,大剌剌坐,招呼伙计道:“老爷点菜。”那伙计见他袍服华丽,心下先敬三分,忙笑道:“老员外请说。”
赢万城道:“先来个三白三鲜,蒸两炖。”那伙计愣,赔笑道:“老员外请说明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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