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万城竖起两个指头,笑道:“这个容易,只需两个字。”陆渐奇道:“哪两个字。”赢万城嘿嘿笑道:“银子。”
陆渐不解道:“这话怎说?”赢万城道:“你若有银子,先往牢头手里送五十两,你那大哥在牢里,就永无皮肉之苦;再往总督府门子那里送百两,托他见着府内总管,送总管三百两;透过总管,再送给师爷三百两;再由师爷,送给总督二千两,再透过总督,送给监军太监二千两,嘿嘿,前后只需四千七百五十两银子,别说吃个败仗,就是偷看皇帝老子亲娘,也能遮掩得过去。”
陆渐摇头道:“要银子,可没有。”赢万城笑道:“你没有,谷缜有啊,你只需找到他,别说四千两银子,就是四万两银子,还不是在九牛身上拔根毛?”
陆渐冷笑道:
爷耍花枪,材料不对,老爷尝就知。”
那伙计忙笑道:“们百年老店,岂敢弄假。”
赢万城点点头,续道:“还要铁板鹅掌对,活烧甲鱼只,糟蹄子筋碗,破塘笋爆炒瓦楞蚶碟,蕨粉红烧江瑶柱碗,瓦楞蚶、江瑶柱非台州鲜货不可,别处老爷不要。还要浦江火肉,至于蟹嘛,海蟹老爷吃腻,山阴河蟹且蒸四对;漠北驼峰只,用蜂蜜蒸煮;辽东熊掌只,以山东大葱爆炒即可,三江大白蛤,给老爷醉两对。嗯,老爷怕腥,活吃猴脑就免。果脯粘牙,也罢,且炼两碗西瓜膏解暑,这膏汁里西瓜要杭州,点点捣得细烂,不得留有瓤丝,再取五月桃花汁,以文火煎至八分,搅糖细炼,记得这炼膏次序,千万莫要错。”
说罢,又点陈年状元红壶,川贵名酒两壶。他如数家珍,那伙计却写得满头大汗,待他点完,方哆嗦道:“这里面许多物事小店也不齐,须得去别酒楼支借,万不会错老爷。”
陆渐道:“这多物事,吃得完?”赢万城冷笑道:“吃不完,丢喂狗。”那伙计见此人如此阔绰,端地喜出望外,溜烟往柜台去。
时间,那菜流水般将上来,大半时辰方才上齐。陆渐饿得久,狼吞虎咽,吃三道菜便已饱足,赢万城却这里拈箸,那里取勺,慢嚼细咽,每菜必尝,但无论菜也好,汤也罢,均不过箸勺,绝不多吃,他吃得考究,那河蟹剥得尤为精细,蟹甲瓦解齐整,八片胸甲,片片巧如飞蝶,若是拼凑起来,大可拼成只空壳整蟹。
陆渐瞧得不耐,忍不住问道:“赢前辈,谷缜到底在哪里?”赢万城正尝醉蛤,闻言支吾道:“跑。”陆渐怔,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头满身伤,却是因为谷缜缘故。”想到谷缜如何捉弄这只金龟,陆渐便觉忍俊不禁,低头暗笑。
赢万城怒哼声,说道:“追那兔崽子直追到南京,几次差点儿捉到他,都被这兔崽子用*计摆脱,哼,如今他躲在这满城人群里,老子时半会儿,倒也抓不住他。”
陆渐心中略定,忽地想起件事情,问道:“赢前辈,有事请教,你见多识广,或许有些法子?”
赢万城捧着西瓜膏,徐徐吸啜,睨陆渐眼,问道:“什事?”陆渐道:“有个结拜大哥,打倭寇时吃败仗,下在牢里,有什法子能救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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