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哈哈大笑,命小厮上茶,两人相对而坐。沈舟虚从袖间取出卷文稿,说道:“那昏君祭祀东皇青词已写好,大人照抄遍即可。”
胡宗宪喜动颜色,展开瞧过,赞道:“好词,文气郁郁,华而不俗。”继而微露愁容,叹道,“圣上不恤民情,却心向道,日日炼丹蘸神,自己祭神不说,还要大臣们每月写篇祭神青词,这大明朝长此以往,岂不成座道观?”
沈舟虚笑道:“大人老毛病又犯。”
胡宗宪苦笑道:“胡某心有所感,随口说说罢,自从先生屈尊为幕僚之后。胡某再也不敢犯那刚疾之性。”
沈舟虚点头道:“大丈夫立世,当以天下百姓为重,不羞污君,不辞小官,治亦进,乱亦进。纵然皇帝荒唐*乱,不修国事,但身为臣子,却当踏踏实实,为天下苍生办事。只不过,在昏君手下为官,尤须忍辱负重,投其所好,方能获取权柄,以行善政。为官者,切忌做刚疾死忠之臣,轻生重义,于国于家皆无好处。而当如魏征所言,做介良臣,良臣者,心在百姓,故能君明臣直,君昏臣曲,以屈曲之道,成鸿鹄之志,这才是真正不起。”
,瞧你们吃鱼样子,有样学样,还骗不过秦知味那痴汉?”
丑奴儿独眼中流露出迷惑之色:“这说,你在竹蓬里说话,做得事,都是在演戏?”谷缜笑眯眯地道:“你猜呢?”
丑奴儿猜测不透,唯有怒哼道:“你这厮定是狐狸投胎。”谷缜道:“狐狸也分公母,是公,你就是母。”
陆渐也觉此事匪夷所思,但当务之急,却是救出义兄,便道:“先别斗嘴,找胡总督要紧。”谷缜道:“瞧过总督府地形图,此地既是停车之处,书房当在那边。”说罢指东南方向。
三人蹑足而行,绕过守卫,须臾可见书房灯火,行得近,但见房前守着两个小厮,个丫环。
胡宗宪拍手道:“先生所言极是,宗宪受教。想来,若无先生指点,只怕胡某至今还是介县令。”
沈舟虚摇头道:“大人有王佐之才,只是当年刚直些,备受压制,如今头角尽去,正是飞冲天之时,只是大人切记,不要和严嵩父子走得太近。”
胡宗宪怪道:“当年依附严家,也是沈先生主意,如今怎又变?”
谷缜低声道:“胡宗宪还在房内,咱们绕到房后去。”三人潜至房后,却是片花圃,花木间点缀几竿修竹,房后开扇圆窗,想是房中人劳累之后,留为观花赏竹、消乏解疲之用。
谷缜轻轻戳破窗纸,但见房内案卷堆积,灯下坐名五旬老者,华发便服,正伏案奋笔,批阅公文。
谷缜猜到此人便是胡宗宪,正想设法引开他注意,将册子丢上书案,忽听得车轮轱辘之声,那丫环挑帘进来,恭声道:“大人,沈先生来。”胡宗宪哦声,搁笔起身。
窥伺三人均是大惊。就瞧珠帘高挑,个青衣文士推着轮椅翛然入内,陆渐见此人,几乎惊叫起来,敢情来人正是城外茶亭中所遇残废文士,不料此人竟然就是天部之主,“天算”沈舟虚。
胡宗宪迎上笑道:“这晚,沈先生还来书斋作甚?”沈舟虚也笑道:“这晚,大人还在书斋做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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