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大惑不解:“怎讨厌呢!”此时间,忽见倭军奇刷刷停在二十步外,抡胳膊,百十根枪矛如狂蜂出巢,汹涌射来。
陆渐抢上步,挡在宁凝身前,巨镰抡,矛枪近身便被夺下。倭人掷罢标枪,忽又蹲,身后冒起百余名弓弩手,羽箭如雨射来。
陆渐右手铁链画个大圈,左手镰刀画个小圈,圈中有圈,大小相叠,无论长羽短箭,弓箭弩箭,进入其中,便被夺去。
陆渐也被打出火气,蓦地叫道:“射够吗?也瞧。”俯身抓起支朱枪,使个“相”扭转身形,嗖下,朱枪贯穿名倭人心口,去势不衰,又刺中身后倭人,连接洞穿五人,枪势才衰。
那
倭军应着自己心意,仿佛醉酒般,身不由己撞翻几人,个跄踉,跌下城去。陆渐妙想成真,喜不能禁,反复施为,越觉奇趣盎然,酣畅无比。
如此来,倭军更难取胜,士气大挫,忽地发声响,如潮水般退将下去。
陆渐傲立城头,望着倭军退却,不由松口气。这时间,忽觉大腿肩膊热辣辣,他随意摸,竟然满手是血。陆渐大为吃惊,定定神,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纵然神乎奇技,身处这般混战,也难保不受伤损,只是酣战之中,未能查觉罢。
但这痛将起来,竟是不可收拾,陆渐咬牙挪到城垛边坐下,撕开裤管,正想查看,忽听细碎足音,眼前多双绣鞋,鹅黄缎面上点缀着几朵雪白小花。陆渐不觉抬起头,只见宁凝眼似秋水,正静静望着自己。
陆渐急忙捂住伤处,欲要起身,宁凝却伸手将他轻轻按住,从袖间取出方手帕,俯身攒去伤口血污,陆渐羞不可抑,忙道:“宁姑娘,脏,脏得很,,自己来。”
宁凝低头不语,眉间颊上却染上抹嫣红,就如出水荷花,秀丽天然。拭去血污,她又撩起衣衫,撕下雪白内衣,包扎伤口,治完腿伤,再治肩膊,从头至尾,她始终言不发,陆渐便要婉拒,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任她摆布。待得包扎完毕,他已出身汉,比起身死博杀,这阵似乎更费心力,当下支吾道:“宁,宁姑娘,多,多谢……”
话音刚落,宁凝忽地起身,走到石阶前,望着远方,静静出神。此时旭日光华,洒遍城头,这女子笼罩其中,浑身也似发出淡淡光芒。陆渐瞧在眼里,忽觉哀婉不胜:“这粗蠢男子也罢,这样女子,怎也是劫奴?”想到这里,对沈舟虚好感全无,竟有几分痛恨起来。
忽听城下倭军喧闹,陆渐定眼望去,数百倭人手持朱枪,登将上来。陆渐纵越起,叫道:“宁姑娘,快到身后。”宁凝转眼瞧来,目光盈盈,步子却不稍动。
陆渐急道:“你不害怕?”宁凝轻哼道:“你呢,你害不害怕?”两人相遇,她始终默然,突发此问,陆渐甚觉讶异,想想道:“也怕,但朋友说,谁得外郭,谁是赢家,怕倭寇会赢,即便害怕,也顾不得!”
他说得本正经,眉宇间却流露出几分憨气。宁凝见,也不禁莞尔,恰如羞花初绽,玉镜新磨,分外明艳动人。陆渐与她相识,头次见她流露如许欢容,不觉瞧呆。宁凝还醒过来,双颊如染蔻丹,轻轻啐道:“你,你这人呀,真是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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