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嘴角牵起,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什笑意,淡淡道:“以前是哪里人?”
水享声音平静,低着头答道:“闽州人。”
燕洵眉心微微蹙起,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声,道:“你帝都话说不错。”
水享低声应声,却不再说话,大殿很大,大离谱,不知哪里吹来股风,轻飘飘,带着清淡香。水享目光沉静,默默看着眼前这个人,尽管是看着背面,尽管自从进入大殿以来直不曾抬头,可是她仍旧可以想象出那人模样。是,必是这样,狭长眼睛,深邃视线,高挺鼻梁,薄薄双唇,就连唇色也是极淡,总是那样抿着,好像对谁都不屑顾。那是多久之前,水享站在那,记忆却穿山越海回到那个逝去年代,她躲在众兄长们身后,被奶娘紧紧牵着,自人群缝隙中望过去,便见那少年远远走来,其他小王爷小世子们纷纷哭闹不休,便是个别安静,也是红肿着眼睛,心不甘情不愿被送进来。唯有他,目光朗朗,微笑自若,全然没有点离乡背井充当人质害怕,看到人群中傻呆呆望着他自己,反而淘气冲自己眨眨眼睛。
从那以后,便是连串明亮日子,宫里那大,人那样多,自己眼睛却自此只能看到他个。那时她还那样小,宫里门槛却那样高,几乎高过她小腿,她每日里便道宫门道宫门跑,跑满头大汗,只为躲在尚武堂门外偷偷看他眼……
后步,低着头说道:“皇上病并无大碍,只是过度操劳,睡眠不足,稍候贫尼会开幅药,皇上喝,多注意休息,自然就大好。”
她声音低沉暗哑,完全不像是从她口中发出,燕洵听眉梢微微挑,目光淡淡打量着她,说道:“你声音是生来就如此吗?”
水享道:“回禀皇上,贫尼幼时家中遭逢大火,嗓子也是被烟熏坏。”
燕洵不再说话,目光在她脸上转转,便又垂下。这时殿外有内侍进来送奏章,阴冷风突然吹进来,燕洵眉头微微皱,按住太阳穴手指不自觉便用些力。
水享见状说道:“贫尼还有套按摩手法,可以缓解头痛,不知皇上要不要试试?”
然而,那样日子终究还是过去。
水享默默地,缓缓地,深深地吸口气,脑海中掠过刀山火海江山沦陷,掠过厮杀征伐金戈铁马,掠过耻辱黑暗苦苦挣扎,终于,切都消散,只剩下眼前这个背影,这个从始到终,直挺拔如铁男人。
水享右手按过他额角,按过
殿内烛火越发亮起来,窗外夕阳西落,暮色降临,时间缓缓流逝,燕洵目光也如雪般纷纷扬扬遍洒下来,他看着水享,目光中依稀间便带几分深意,沉默片刻,点头道:“好。”
水享步伐平稳走到他身后,伸出双白皙手,按在他额头上,她手指冰凉,乍触碰竟宛若山巅寒雪般,冷让人心颤。燕洵却神情自若,感受着她灵活有力手指按在头上,头痛果然缓解几分。便微闭着眼睛,随口问道:“你师父是净月师太?”
水享低声答道:“是。”
“来帝都几年?”
水享道:“有五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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