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分说扯过手,宫人皆低着头。不知道他要做什,连忙看向槿汐,槿汐不敢说话,刚取外袍想跟上来。只听玄凌道:“随侍宫女呢?”
槿汐答声“是”立即把衣服披身上,宽松袍子摇曳在地。他声音甚是平和,向外道:“去仪元殿。”径直拉手缓步出去。
永巷夜极静,夜色无边,两边石座路灯里烛火明明照着满地亮。沟清浅新月遥遥在天际,夜风带着辛夷花香徐徐吹来,把这个宁静夜晚薰出种莫名诗情画意来。玄凌手很暖,只执着手往前走,并不说句话。他袖口密密箭纹不时擦到袍袖,唏唏嗦嗦微响,像是种无意亲近。跟随在身后内侍宫女皆是默默无声,大气不闻。
泉露宫到仪元殿路并不远。汉白玉阶下夹杂种着树又树白玉兰和紫玉兰,在殿前宫灯下开着圣洁花朵,像鸽子洁白翅。
随着玄凌步步拾阶而
心潮。水温软舒和,似双温柔手安抚着彷徨少女心境。热气腾腾地烘上面来裹住心,让人暂时忘身在何处紧张。
转眼瞥见道阴影映在垂垂软帷外,不是侍立在帷外低首宫女内监,帷内只有槿汐在侧,谁能这样无声无息进来?本能警觉着转过身去,那身影却是见得熟悉,此刻却不由得慌乱,总不能这样赤·裸着身子见驾。过片刻,见他并不进来,稍微放心,起身扬脸,槿汐立即将件素罗浴衣裹身上,瞬息间又变得严实。这才轻轻笑,扬声道:“皇上要学汉成帝?臣妾可万万不敢做赵合德(1)。”
听出声,帷幕外侍浴宫人齐刷刷钩起软帷,跪伏于地,只玄凌人负手而立,“嗤”声笑,随即绷着脸佯怒道:“好大胆子,竟敢将朕比做汉成帝。”
并不害怕,只屈膝软软道:“皇上英明睿智,才纵四海,岂是汉成帝可比分毫?只怕成帝见皇上您也要五体投地。”
玄凌脸虽绷着,语气却是半分责怪意味也没有,只有松快:“虽是奉承话,朕听着却舒服。只是你身在后宫怎知朕在前朝英明?不许妄议朕朝政。”
垂首道:“臣妾不出宫门怎知前朝之事。只是样,皇上坐拥天下,后妃美貌固在飞燕合德之上,更重要是贤德胜于班婕妤,成帝福泽远远不及皇上,由此可见斑。”
他仰声笑:“朕莞卿果然伶牙俐齿!”他抬手示意起身,手指轻轻抚上鬓角,“莞卿美貌,可怜飞燕见你也要倚新妆。”
微微往后缩,站直身子,看着玄凌道:“臣妾不敢与飞燕合德相较,愿比婕妤却辇之德。(2)”话语才毕,忽然想起班婕妤后来失宠于成帝,幽居长信宫侍奉王太后郁郁而终,心上犹蒙上层阴翳,不由得微觉不快。
玄凌却是微笑,“仰倾城之貌,禀慧质之心,果真是朕福气。”他伸出右手在面前,只待伸手搭上。
有瞬间迟疑,是矜持还是别什?只觉那温泉蒸气热热向涌上身来,额上便沁出细密汗珠。湿发上水淋漓滴在衣上,微热迅速淌过身体,素罗浴衣立刻紧紧附在身上,身形毕现。大感窘迫,轻声道:“皇上容臣妾换衣饰再来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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