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问:“槿汐,这事是不是太狠心?”
“小主指是什?”
幽幽叹口气,用护甲尖轻轻拨着桌布上繁乱丝绣,只静静不语。
槿汐斟盏茶放面前,轻声道:“奴婢并不
“公公比更明白什是夜长梦多。断她,皇上也桩心事。”
李长躬身恭敬道:“奴才明白。奴才恭送小主。”
微微笑,携浣碧槿汐慢慢出去。身后传来余氏尖利咒骂声:“甄嬛!你不死在手里,必定会有人帮结你!你必定不得好死!”她狂笑凄厉如夜枭,听在耳中心头猛地刺,只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外走。
浣碧恨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淡淡道:“死到临头,随她去。”
,示意槿汐松开她,道:“你获宠手段本不磊落,更是应该小心谨慎守着你本分,可是你三番五次兴风作浪,还不懂得教训变本加厉下毒谋害,怎能轻饶你!”
她失魂落魄听着,听不能饶她,忽地跃起向外冲去。李长眼疾手快把把她推回里面,她发疯般摇头,叫嚷起来:“不死!不死!皇上喜欢听唱歌,皇上不会杀!”边喊边极力挣扎想要出去。干内监拼力拉着她,闹得人仰马翻。
招手示意李长过来,皱着眉低声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皇上心烦,皇后头风又犯,不能任着她闹。”
李长也是为难:“小主不知,皇上是赐她自尽,可是这疯妇砸药酒,撕白绫,简直无法可施。”
问道:“李公公服侍皇上有许多年吧?”
去锦宫外暮色掩映,有乌鸦扑棱棱惊飞起来,纵身飞向远树。冷宫前风仿佛分外阴冷些,浣碧槿汐扶上肩舆路回宫。天色越发暗,那乌黑半面天空像是滴入清水中墨汁,渐渐扩散得大,更大,点点吞没另半面晚霞绚烂长空。
永巷两侧都设有路灯,每座路灯有人多高,石制基座上设铜制灯楼,以铜丝护窗。永夜照明,风雨不熄。此时正有内监在点灯,提燃油灌注到灯楼里,点亮路灯。见肩舆过来,路无声跪下行礼。
回到宫中才进晚膳,槿汐进来回禀说李长遣小内监来传话说是余氏自尽。虽是早已知道这结果,现在从别人口中得知,心里仍是激灵灵沉,小指微微颤颤,这毕竟是第次下手毁条人命,纵使成竹在胸,仍是有些后怕。
槿汐见面色不好看,摒开周遭伺候人,掩上房门静静侍立旁。
桌上小小尊博山炉里焚着香,篆烟细细,馨香缭绕,笔直袅袅升起,散开如雾。伸手轻轻撩,那烟就散得失形状。
“回小主话,奴才服侍皇上已有二十年。”
含笑道:“公公服侍皇上劳苦功高,在宫中又见多识广,最能揣摩皇上心思。”故意顿顿,“皇上既是赐她自尽,就是死。死你差事便也,谁会追究是自尽还是别。”
李长低声道:“小主意思是……”
“余氏在宫中全无人心可言,没有人会为她说话,如今皇上又厌恶她。”话锋转,问道:“昔日下令殉葬嫔妃若不肯自己就死该当如何?”
李长何等乖觉,立刻垂目,看着地面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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