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嘴角凝着浅薄笑意,命人取把琴出来:“这把琴是昔日先皇舒贵妃爱物,先皇几经波折才为她求来。你来之前朕本想听人弹曲,可惜琴默人如其名,在琴艺上甚是生疏。”
道:“臣妾着人去请惠嫔姐姐过来吧。”
“惠嫔音律曲调精通娴熟皆在你之上,可是曲中情致却不如你。如此良琴缺情致就索然无味,还是你来弹奏曲吧。”
道:“那臣妾为皇上弹奏曲吧。”
玄凌望着道:“好。碧波清风,品茶听琴,坐观美人,果然是人生乐事。就弹那半阕《山之高》罢。”
成就今日姻缘,当真是段千古佳话呢。”
听得曹容华说及当日与玄凌初遇情景,心头甜,红晕便如流霞泛上双颊。玄凌正与相对而坐,相视俱是无声笑。
忽然隐隐觉得不对,当日与玄凌相遇之事虽然宫中之人多有耳闻,可玄凌借清河之名这样细微秘事她又如何得知。记忆中也似乎并未与人提起。如此想,心里不由得忽地沉。
正思量间,曹容华又道:“如此说来,六王还是皇上与婉仪妹妹媒人呢,应该好好谢。何况这位大媒俊朗倜傥,不知朝中有多少官宦家小姐对他倾心不已,日夜得求亲近呢。想必妹妹在闺中也曾听闻过咱们六王盛名吧?”
玄凌闻言目光微微闪,转瞬又恢复平日望着殷殷神色。虽然只那瞬,心突地跳,顿觉不妙,忙镇定心神道:“妹妹入宫前久居深闺,进宫不久又卧病不出,不曾得闻王爷大名真是孤陋寡闻,曹姐姐见笑。”说罢轻摇团扇,启齿灿然笑道:“皇上文采风流,又体贴们姐妹心思怕们拘束,不知当日是不是也做此举亲近姐姐芳泽呢?”
依言轻抚琴弦。果然是上好琴,音色清澈如大珠小珠玎玲落入玉盘之中。只是此时此地心有旁骛,心思没有全付与此琴,真是辜负。
曲终,皇帝抚掌道:“果然弹精妙。”皇帝炯炯逼视着眼睛,过片刻,才扬起淡淡抹笑,道:“嬛嬛对朕情意朕完全明。只是不知道嬛嬛是何时对朕有情?”
心头猛然紧,他果然如此问。他终于还是问。容不得多想,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容不迫
虽与曹容华应对周旋,暗中却时时留意着玄凌神色。玄凌倒是如常样子,并不见任何异样。已竭力撇清,只盼望玄凌不要在意她曹琴默挑拨。如果他当真疑心,心中微微发凉。不,以他素日待之情,他不会这样疑。
曹容华只安静微笑,如无声栖在荷尖只蜻蜓,叫人全然想不到她静默平和之中暗藏着这样凌厉机锋,激起波澜重迭。她看看天色,起身告辞道:“这时辰只怕温仪快要饿,臣妾先回去瞧瞧。”
玄凌颔首道:“也好。温仪最近总是哭闹,江太医常为你把平安脉,也让他看看温仪这样哭闹是什缘故。”
“是。臣妾让江太医看过再来回禀皇上。”说罢从容浅笑退下去。
殿中只余和玄凌,浣碧与其余宫人候立在殿外。空气中有胶凝冷凉,茶叶清香也如被胶合般失轻灵之气,只觉得黏黏沉溺。远远树梢上蝉声迭声枯哑嘶鸣,搅心里阵阵发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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