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婕妤略有不解,却也不问,秦芳仪只得唯唯诺诺答应。
从阁子中望出去,整座后宫都已是银妆素裹,白雪苍茫之间,却是青松愈青,红梅愈红,色泽愈滴。
遥遥注视苑银白,缓缓道:这季节里,倒叫本宫想起个冬天故事呢。
曹婕妤道:娘娘博学广知,嫔妾愿闻其详。
道:仿佛是人彘故事吧。人彘,也是发生在这样冬天呢。
更是坐立不安,如坐针毡。微笑着将她不自然尽收眼底,并不打算将她羞辱事告诉玄凌。她亦不晓得重新得势后会如何对付她,越发不安。也不理,只是对着她惶恐,露出个极明媚而友好笑容。而她只顾低头,怕得不敢再看眼。
数日后,自皇后宫中请安回来,自上林苑回棠梨宫。雪天路滑,并没有乘坐轿辇,只是抱手炉,慢慢携槿汐手走回去。冬日冰雪琉璃世界上林苑并不荒芜凋谢,除树树红梅、腊梅、白梅点缀其间,手巧宫人们用鲜艳绸绢制作成花朵树叶样子,粘在干枯枝干上,如春色未曾离开。
行走几步,转入路旁岁寒阁悠闲观赏太液池雪景。那是自皇后宫中出来,秦芳仪和曹婕妤各自回宫必经之地。
果然她们俩先后乘着轿辇经过,见在侧,不得不停下脚步向问安。
阁中三面有窗,面是门,亦有顶可以遮蔽风雪。只是阁子狭小,和槿汐站立其中,又进来秦、曹二人,便有些拥挤不堪。
曹婕妤笑容凝,略有些不自在,她显然是知道这个故事。秦芳仪却是脸茫然,她出身地方粮官之家,教养不多,且是只好戏文不爱史书,自然是不知道。
笑笑道:哪里还博学广知呢,其实本宫也不太记得清,不如取书来叫槿汐为们姐妹念念吧。
念是《史记》《吕太后本纪》,择段让槿汐来念,她口齿清晰,字字念来娓娓动听:吕太后者,高祖微时妃也,生孝惠帝﹑女鲁元太后。及高祖为汉王,得定陶戚姬,爱幸,生赵隐王如意。孝惠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常欲废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类。戚姬幸,常从上之关东,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吕后年长,常留守,希见上,益疏。如意立为赵王后,几代太子者数矣,赖大臣争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废……吕后最怨戚夫人及其子赵王,乃令永巷囚戚夫人,而召赵王。……太后遂断戚夫人手
她们宫人都守在阁外,槿汐拿鹅羽软垫请坐下,又命她们二人坐。低头用长长护甲盖拨着画珐琅开光花鸟手炉小盖子,手炉里焚块松果,窄小空间里,便有清逸香。
曹婕妤神色从容,若无其事和叙话家常,秦芳仪却是神色不宁样子。故意不去理会她,对曹婕妤道:前阵子本宫抱恙,好久没和两位姐姐见,今日不如起赏雪说话可好?
曹婕妤笑吟吟道:本要回去陪帝姬,可是许久不见娘娘,理应问安奉陪。
秦芳仪无奈,只好道:娘娘有命,嫔妾不敢不从。
唇角微扬,笑道:这话说得像是本宫勉强你。她惊,忙要分辩,又道:其实咱们姐妹多见见、说说闲话儿多好,情谊深,误会嫌隙自然也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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