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道："浣碧去煮
壶热水吧，等下给娘子擦擦身子再睡，这样汗漉漉地睡着容易感染风寒
。"她把她温暖手心轻轻合在
手背之上，轻声道："娘子若不困，槿汐陪娘子说说话吧。"
无声地点点头。
槿汐柔声细语道："娘子梦魇，可是为
从前事。"以沉默相对，算是默认。槿汐轻轻叹息句，"换是谁，遭逢这样变故都是要伤心。"她沉吟片刻，"娘子可想过要东山再起，为家人报仇雪冤。"
心底色是苦涩，那苦涩延伸到嘴角亦化作抹苦笑，道："你意思不是不晓得，要东山再起、报仇雪冤这样事，也只能依靠着他才能做到。否则，切都只是纸上谈兵，无可施之处。"
玄凌名字，于如今是十分避讳，连"皇上"也不愿意称呼句，只以"他"代之。
几次，也渐渐知道她名姓，她叫莫言。人是长得冷寂而瘦削，高耸颧骨有点凶相，也不爱说话，总是冷淡着神情，副爱理不理样子。这个样子，自然是与寺里姑子们合不来，然而也没有人敢去招惹她，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她，是被众人孤立。而，自然也不甚有人来理会。
偶尔莫言来次，只倚在门框上看阵，神色冷寂。不过与她点点头，继续发呆或是睡觉养息。若她来时见神情呆滞，总有些不屑顾，往往片刻就拂袖而去，还要说句，"都落饰出家，还要为男人伤心
？当真是傻子。"
虽然她帮过，却是不熟识，何必告诉她，萧索与伤心，不只是为男子所作所为叫人伤心。
莫言往往对嗤之以鼻，"白天里想着臭男人为臭男人伤心，夜里想着臭男人为臭男人伤心，从前是，现在是。到底女人都是无用，辈子活着只晓得想着臭男人为臭男人伤心。"
她口口声声个"臭男人"、"臭男人"骂得利索而理所当然。哑然失笑，这样口气人，出家做姑子是再好不过。于是对她道："你出家做姑子是最好。你那厌憎男人，自然眼不见为净，尼姑庵里是没有男人。"
槿汐自然明白，又道："算计人早已设下连环计谋。先用纯元皇后故衣令失宠于他，叫他眼中看来、心中认定，是故意冒犯先帝后，胆敢与先帝后相较这样不自量力、自取其辱。也叫明白，多年宠爱，不过是她眼中纯元皇后影子罢。"十指紧握，骨骼"格格"有声，连指节也泛白，心中恨意与无奈都雪亮地反映着泪光簌簌，"设下圈套人不
她轻哼声，道："你若想着臭男人始终放不下，那到处都是臭男人影子在，与你在不在甘露寺做不做姑子有什相干。"
骤然想起偶然听见旁姑子对莫言议论，"莫言好似跟男人有仇呢。"
亦这样觉得，于是只是笑，懒得再与她分辩。
不过，莫言亦有赞扬时候，"你倒是个好气性。这样放不下臭男人，倒不曾为他掉过滴眼泪。也是，咱们清清净净泪珠子，能为臭男人掉！"
没有落泪，然而空洞坚强与麻木，却在睡梦里全盘瓦解。眼泪，这样肆无忌惮纵横在脸上，仿佛爬虫，横行肆虐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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