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容色肃然,诚恳道:“只和六哥样,不另娶旁人。”他停停,“六哥婚宴那日便和你说过,只等你。”
少女轻轻叹息句,少年看着她道:“知道尘埃未定,你总有许多不放心,那只答你句。”他握握玉娆指尖,“你放心。”
他们专注于这般宁和愉悦交流,对与玄凌驻足凝望浑然未觉。面前太液池春波碧浪,身后杏花如雪纷繁飘落,远远带太液烟柳鹅黄嫩绿。万木含翠,春和景明。其实何必再画,年少春衫薄,身在其中韶华儿女原就是最好幅春意盎然图。
周遭片寂静,春风掠过身边株玉兰树,嫣紫粉白花朵飞旋落地,发出轻微“扑嗒”“扑嗒”声。悄悄留意玄凌神色,丝莫名恼怒横亘于他眉心,然而,亦有丝温柔神往滋味。
少年为她拂去身上落花,挑出朵开得最好轻绡似杏花,别在少女发髻上。
她轻轻“哎”声,“别闹。”她临水照花,假意嗔怪,“现下拿朵杏花来插头上,必是把碧玉凤钗给丢。”
“怎会?”少年正色道,“那是你东西。”
乾元二十三年春天来得特别早,春雪才消,暖风吹,上林苑又是春光无限。
这日玄凌宿在柔仪殿中,晨起无事,他斜在床头看梳妆。晨光中,相顾亦有温柔。
簪好枚珠石兰花在鬓边,隔着窗子问外头品儿,“四小姐呢?”
品儿道:“早取纸笔说去画画。”
转首看外头春色深深,心中已有几分计较,笑向玄凌道:“皇上可愿同去流连春光?”
少女红着脸轻轻啐口,“东西多,你那天偏要射凤凰。”
少年脸上素有孤清之气消弭殆尽,他眸光明亮,举动爽朗清蕴,似林下青松,他脸色微红,“因为六哥说过,凤凰于飞,和鸣铿锵。”
少女再不言语,低下头含笑,那笑意好似刚刚破冰融出蜿蜒春水,如此温柔清澈。良久,少女不再笑,她蹙眉叹气,“姐姐问过太后意思,太后并不赞同和你在起。”
少年正色道:“太后若不许,便直求她。她若不允,便和六哥样直不娶。总之,不辜负你,也不娶旁人。”
少女愀然不乐,“你是亲王,怎会只娶妻,你看你皇兄便有那多嫔妃。”
他欣然应允。们携手穿行于芳草鲜美林间,踏着新生绿草分花拂柳而行。不时有香花停驻在手心,他间或折下枝别在衣襟,光影斑斓中他恍惚有们初遇时恬淡,然而在春光似旧时感慨中,这点莫可名状飘渺情怀终如晨曦轻舞,瞬间消散。
倏然,与玄凌止步,立于几株玉兰树下,目光被吸引。
太液池边,杏花叠影处,有对少年与少女并肩而立。
也不知他们站多久,两人身上落满粉色杏花,那清艳柔和之色轻柔地依附在他们头发、脸庞和衣衫上,似有温柔雪花将他们覆盖。
少女手中握支笔,似乎在画着太液池无边春意。而少年则在旁偶尔与她耳语几句,他每说什,那少女便侧首向他笑,或是嘟着嘴呢喃几句。两人脸颊皆有绯红颜色,像是春风缱绻,把周围如云霞般千瓣粉色开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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