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娆愣,不觉疑惑,“民女与皇后并不像。”
玄凌点头,尾音咏叹里有无限感伤,“她是皇后,不是朕妻子。朕妻子,她很早就带着们孩子离开人世。”
从未见玄凌这样沉浸在回忆与情感交织中与旁人安静说话,那种亲厚感觉,有丝恍惚,觉得自己只是个外人,远远看着他们说话,仿佛与他情感从来都是无关。
玉娆秋水般澄净眼眸乌溜溜眨,“知道。皇帝可以有很多皇后,但是妻子只有个。”
玄凌怜惜地瞧着她,“你很聪明,像你姐姐。”
退步,恳切道:“即便皇上有办法,也请问问玉娆心思。若不然,勉强又有何益,九王又是您亲弟弟。”
他拂手而去,再不回答。
忧心忡忡回到柔仪殿,见玉娆口角含笑回来,亦不愿对她明说惹她不快,而玄凌,也接连几日不再踏足柔仪殿。
这样僵持在数日后以他到来而打破。彼时玉娆正在身边练习抚琴,她醉心于《诗经》《淇奥》,把它谱做曲子来弹奏: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少女粲然笑,轻轻道:“知道。”
玄凌沉默似摇落在重重秋霜里薄薄芦荻,良久,他凝视妆容精致双眼,“你是故意叫朕看见?”
坦然回视着他目光,“无须故意,这样事每天都在发生,迟早会传到太后耳中。”停停,“所以,幸好今日是皇上看见。”
“太后是不会允准。”
毫不退怯:“如果是皇上请求,太后会允准。”
“那姐姐呢?”她目光中透出缕狡黠。
玄凌远远望着,语气温柔,“你姐姐是如今朕身边最重要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玄凌在窗外聆听良久,微笑进来,“弹这曲子,玉娆已经有思慕君子?可知朕为君子,很喜欢弹琴玉娆。”
她对着玄凌从来是清冷如霜神情,偶尔有客套笑意也似云层间漏下隙泠泠月光,没有温度,且遥不可及。此刻含嫣笑,恰似破云而出温暖日光,明媚间照耀满园春光,“皇上喜欢民女,是因为傅婕妤缘故?”她以手抚腮,“听说民女和她长得很像。”
“你并不像她,如吟更多些缠绵娇妩,你射箭英气妩媚和朕从前华妃模样,都有股天不怕地不怕劲头,但论容貌……”玄凌凝望她目光多几分深刻眷恋与痴痛,“你很像朕妻子。”
“朕不会去。”
“四郎。”柔声唤他,“如此小儿女情状,像不像嬛嬛与四郎当年,情醉如此,四郎与嬛嬛都是过来人,何不成全他们?”
他眸光如电,似想把看成水晶透明人,“淑妃,你那聪明,应该看出朕对玉娆心意,所以你设法阻止。”
伸手指,“如此情景,并非臣妾可以阻止。皇上,你那聪明,怎会不知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他怔,默然道:“朕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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