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漓神色怯,“儿臣自知愚笨,定会顾此失彼。万父皇不中意……”他眸中渐渐流露焦灼神气,仿佛很不安心。
“选妃是辈子事。虽然天家多妻妾,可要找个既明理又可心意人白头厮守,主理家事亦不容易。其实皇上也向本宫提过,选妃之事终究要看殿下您自己意思,否则皇上再如何中意,夫妇不合
抬头见予漓微锁乌眉,其实他温和得有点懦弱性子是很像他母妃。正欲说话,眼瞧见他擎着伞是淡淡樱色底子油纸伞,上面是疏疏落写意山水,横刺里枝玫瑰含露欲滴婉娈而出,极是动人。留心瞧去,那工笔手法偏于纤弱,并非宫中画师手笔。
心念动,于是温言道:“皇上最近总夸赞你常去请安孝心,说殿下是要成家立室人,懂事许多。”
他眉间松,“父皇难得夸赞。”他停停,试探着道:“儿臣对选秀事不甚解,想请教淑母妃。”
“殿下但说无妨。”
“选秀那日,选秀那日……是否儿臣选中哪位秀女即可?”
姣好面庞,含羞带怯,“殿下,臣女是今届秀女许怡人。”
牡丹雍容花盘慵慵欲坠,每朵花瓣都重重叠叠如若绢绡轻盈,花香浮漾,染上春衫裙裾,亦染上相对而视两人面庞。
唇角轻扬,对着样笑意轻绽德妃道:“许怡人真正乖巧。”
这几日细雨霏霏,空气里弥漫着带着花香青草气味潮湿气息,大捧大捧桃花沾雨欲湿,渐渐盛放到极致,透出欲仙欲死缱绻奇香。自仪元殿为玄凌送枸杞桃花羹回来,豁然闻得这样铺天匝地湿润香气,不觉闭目沉醉,却听得轻轻声唤:“淑母妃。”
睁眸望,上林苑沉香亭侧,正是举伞独立雨中予漓。
“自然不是。”含笑看他,“身在帝王家,亦不可废父母之命,自然是要皇上与皇后做主。”
他目光黯,低声道:“如果儿臣挑选人母后不中意呢?”
“天子言九鼎。”只含温和笑意看他,“殿下似乎已经有意中人。”见他慌忙摇头,故意道:“可是朱家八小姐?亲上加亲,那皇后自是乐见其成。”
予漓耸耸眉心,“淑母妃向善解人意,莫拿儿臣取笑。”他想想,“父皇是天子,此次选秀自然是父皇先择人选充斥掖庭。”
心中好笑,抬眼看看满目桃花琳琅,“此次选秀重在为殿下选妃,掖庭人选等殿下中意后再说。所以那日殿下也忙,既得顾着自己放出眼光来挑,更要顾着看皇上皇后眉眼间意思,再决定将手中玉如意交给哪家小姐。”
温婉笑道:“殿下雨中赏景,颇有雅兴。”
他颇为踌躇,似有话要说。片刻,只道:“母妃可是从父皇处来?父皇今日心情可好?”
“雨天人易烦闷,何况案头堆积如山。”
他赔笑,似有些担忧,“有母妃帮忙看阅奏章,妙语连珠,想必父皇不会烦闷。”
见他欲语还休,不觉想起方才玄凌所言,“予漓这孩子这几日请安来得勤,总像有什话要说却不敢说似。”当时便笑,“儿子来尽孝心皇上还犹疑,皇长子是纯孝之人。”玄凌嗤,“朕倒这样想,只是见不得他那优柔寡断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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