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沉,到底定下心思更衣梳洗,往昭阳殿去。五月天气,正是初夏时柳荫深碧、鸟鸣花熟之时,缕缕清风也柔酥酥温浸浸地拨人心弦。而,只觉得永巷这样漫长,左右红墙绵延地无穷无尽,倒映着幽光细细,遥远天光彼端,隐约可见凤仪宫宫殿花影幽深角,在湛蓝如璧天空下更见阴沉诡谲。
昭阳殿中人并不多,沉默不语玄凌与贵妃,在窗下抄录《太上感应篇》皇后,各怀心事韵贵嫔与姜美人,和衔着笑意拨弄指甲荣嫔。很是尴尬气氛,因到来,而更有难言微妙。
方进殿,荣嫔先向笑起来,亲亲热热拉过手道:“淑妃娘娘来晚,还未向姜妹妹道喜呢,早起皇上已经封姜妹妹为贵人。”
含笑向姜氏点头,“恭喜妹妹。”摘下发髻上支鳊鲲点金滚珠步摇插在姜氏桃心髻上,“来得仓促,未及为妹妹准备礼物,小小心意,妹妹笑纳就是。”
姜氏臻首偏,为难地看眼玄凌,怯怯笑道:“多谢淑妃娘娘,可是臣
有窸窣轻响,午夜有风微微蕴凉,卷着五月初夏甜美花香连绵送来,似卷浪潮轻轻拍上身,又四散退开,无孔不入地在这寂寂深殿内蔓延溢开。不能入眠,侧耳听着遥远殿外细碎声响,是羽林郎带走恰春堂宫人在审问?是被审宫人们在啼哭呼号?那细碎而散乱声音,这样声音在静夜里听起来,愈发凄凉而满含绝望。
槿汐听见辗转反侧动静,柔声道:“娘娘早些歇息吧,明日事等明日再说。”她为掩好被角,停停道:“皇上今日虽然震怒,可是此刻歇在姜美人处,恐怕也无心理会琼贵人之事,娘娘何必操心呢。”
月光温柔如网,漫天匝地铺开,低低“嗯”声,复又睡在那如网月光里,心慢慢地冷下去,分分地似浸在寒水里般。隐隐约约地觉得,是在坠进张精心织就网中,像蛛丝网样,兜头兜脸粘住,网得无从逃脱。
这宿,自然是睡不好,天光刚亮便翻身下榻,随意梳通满头青丝,拣件月牙白垂花宫锦长衫披上,由着花宜为对镜梳妆。
因着要避嫌,玄凌将琼贵人之事交给皇后与端贵妃处置,倒也极清闲。晨起喂过三个孩子吃饭,便陪着他们同玩耍取乐。约莫到辰时三刻,照例要去向太后请安,才要唤槿汐为更衣,却不见她人影。雕花长窗蒙湖蓝色冰绡窗纱,望出去有些影影幢幢,繁盛花枝底下,仿佛是李长在槿汐耳边悄悄说着什,槿汐只蹙眉心语不发。
心中沉,再度喊道:“槿汐——”
槿汐带着笑颜应声而来,仔细留神,她眉心尚有未曾化去忧虑,温言问道:“可是李长来?”
“是”,槿汐微微迟疑,李长已经垂手进来,低声道:“皇上请娘娘到昭阳殿趟。”
含笑直视他,“皇上要去昭阳殿请安罢,何以这样说不出口?槿汐替更衣吧。”
李长怔,跪下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据派出去追查琼贵人之事人回报,住在琼贵人家中表哥也不见。而传闻,其实琼贵人早与她表哥有私情……”李长渐渐说不下去,“皇上他,请娘娘走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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